“奴也不知道嚴氏竟會癲狂至此。”寒秋讓一旁的幾個二等小侍全都下去,這才湊到邵立侍的耳邊說道,“這可要如何是好?”
邵立侍此時已經氣的雙手顫抖。
靳瀾作為靳家長女君,要回王都必然是要回靳府居住的。
嚴氏一次謀算靳瀾不成,讓靳瀾躲到了邵立侍這。這回靳瀾好不容易送上門去,嚴氏哪裏肯錯過這次機會,竟喪心病狂到要去尋找那得過天花之人行隨身物品。
這事兒動靜不小,若非如此,邵立侍的人也不能輕易探得。
可換句話來說。就連遠在千裏外的邵立侍都能探得的消息,難道都城就無一人發覺嗎?
寒秋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匍匐在邵立侍的腳邊:“恕奴多嘴,再任由嚴氏這樣癲狂下去,靳家隻怕會葬送在嚴氏手中。”
“瘋了,真的是瘋了。”邵立侍隻覺頭皮發麻,他忙喚夏時取來紙筆,奮筆疾書一封寄給靳大將軍。
看著夏時拿著信往外送的身影,邵立侍麵露寒光,拎著寒秋的衣領,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不管死多少人,絕對不能讓嚴氏的人弄到那些肮髒之物!”
寒秋領命,連忙出門辦事傳信去了,他跟隨邵立侍多年,掌管著邵立侍背後的所有暗線,自然見多識廣。
寒秋很清楚這些東西一旦進了王城,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靳家必然要承受滅門之災。
而眼下,靳瀾卻是完全不知道這回事的,她們一行人走了快十天才到了月華城西郊的一所兵營。
這臨時駐紮的兵營之中約有八百名將士,都是靳大將軍派來此次護衛靳瀾前往王都的精兵。
將敬餘忠和她的那幾個親兵交接給營地中的將士,又囑咐好不許虧待俘虜,靳瀾這才帶著蕭寒一起,快馬加鞭地趕往稻禾莊去。
不過在這裏住了一個月,不知怎的心中居然惦記至此。
許是因為這裏有自己惦記也惦記自己的人吧。
邵立侍昨天就得知了靳瀾今日要回來的消息,天蒙蒙亮時就帶著一臉困意的靳霜等在了門口。
就連整日裏在科學班忙碌的蘇盈淺、白釉以及見微也在此時抽出了空閑來接她。
眾人等待許久,直到日上三竿之時,才遠遠傳來了馬蹄聲,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靳長女君終於回到了莊子裏。
之間那黑衣女子幹脆利落地翻身下馬,嬉皮笑臉地朝著邵立侍行了一個半禮:“我回來啦!”
邵立侍上下打量了靳瀾一番,眼前的少女的身上少了許多少年天真的氣息,這一個月似乎經曆了許多,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內斂,然而眉宇之間卻又多了些殺伐果決的戾氣。
仿佛突然間長大不少。
邵立侍的語氣有些酸澀:“黑了不少。一路風塵仆仆的,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髒得很。”
“軍營裏頭,也不好太特立獨行。”靳瀾也覺得自己身上臭,很不好意思得說道。
靳霜終於不打瞌睡了,湊過來對靳瀾道:“蘇姐姐最近做了種有椰子香味的香皂。姐姐洗了澡就不臭啦。”
“臭小子,你還嫌你姐姐呀?”
靳瀾故意將髒衣服往他麵前抖,直氣的靳霜“哎呀”得往院裏跑。
熱水是早就讓人燒好備著的,見微調好水溫就出去了,當靳瀾總算是泡進浴桶裏的時候,舒爽的直接□□出聲。
奔波勞碌了這些日子,總算是能好好放鬆休息一下。
靳瀾在浴桶中直接打起了瞌睡,直到候在門外的見微一直沒聽見裏麵的動機,敲了兩次門才猛然驚醒。
浴桶裏的水已經有些涼了。靳瀾不敢再多泡,飛快地用提前放在旁邊的椰香皂洗了幹淨,穿上裏衣,這才喊來見微給她擦頭發。
一別一月,見微的身高竟又往上躥了不少,靳瀾一眼望過去,卻見他神色之中有些抹不去的疲憊。
“我原以為我不在你能輕省些?怎麼看你這般累呢?”
“平日裏立侍常喚我過去跟著其他幾位哥哥學些管家理賬之事。”見微用幹燥的棉布輕輕擦拭著她那如同瀑布一般的黑發,動作輕巧且溫柔。
“晚上回來白釉哥哥也教我認字寫字。主子留下的描紅冊子我都練完了呢。”
語氣中竟有幾分小孩子要向大人炫耀最近的學習成果一般的小得意。
靳瀾沒忍住笑意,垂下眼瞼勾了勾嘴角:“你還小,多學些東西是好事。”
這話說的,明明她自己看起來也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女。
見微覺得有些不對,卻隻是眨了眨眼,沒敢接這話。
靳瀾舒舒服服地洗完澡,人已是困的不成了,連理日的奔波讓她幾乎沒有踏實的睡過一個好覺,此時回到稻禾莊,人不由自主地鬆懈下來,見微還未將她的頭發徹底擦幹,她便已經坐著昏睡過去。
邵立侍從派去喊她吃飯的夏時那兒知道了消息,歎了口氣,隻得等她睡醒了再說。
“爹,姐姐真的不要緊嗎?”年幼的靳霜拽著邵立侍的袖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