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雪正想著入神,衡兒卻匆忙推門喚了她一聲,思緒被拉回現實,奉雪轉過頭來,看見她額頭的碎發濕漉漉的,應當是冒著風雪才剛過來。
“娘娘,您要的徐太醫過來了。”衡兒說到這兒還特意的壓低了聲音。
奉雪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衡兒連忙應下出去,沒過多久,一個看起來很是麵生的太醫拎著藥箱子走了進來,恭敬的行了禮。
奉雪抬手讓他起了身,然後道:“本宮最近這段時間總是覺得睡不夠,有的時候起了身也總犯困,葵水也推遲了好些日子了,所以太醫過來幫忙看看。”
那徐太醫聽著奉雪的描述,神情不禁變得嚴肅了許多,應了一聲“是”,便開始幫助奉雪把脈。
初時徐太醫皺起了眉頭,片刻之後卻又舒展開來,停頓了一會臉上方才浮現出喜色,屈身拱手道:“真是恭喜娘娘了,娘娘這是喜脈。”
衡兒也覺得很是驚喜,原本看奉雪突然有了那樣的要求,她的心裏還覺得很擔心,害怕奉雪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結果沒想到居然是懷了身子。
那應當是一件大喜事才是。
奉雪的神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點了點頭,輕聲道:“這件事本宮希望能親口告知陛下,徐太醫,你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徐太醫急忙點頭,“這是自然。”
“隻是娘娘之前失了個孩子,身子還未好全,如今想要養育這個孩子總歸……”
“你說什麼?什麼孩子?”奉雪聽著徐太醫所言不禁有些失態,她怎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失了一個孩子?
徐太醫見奉雪反應那麼大也愣了片刻,而後方才繼續道,“微臣看這脈象,應當是幾月前的事,娘娘您……不知道嗎?”
他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難不成從懷上孩子到最後失去了孩子,她都是不知道的嗎?
“娘娘。”知曉真相的衡兒聽到他們的對話也不禁有些心驚膽戰,忙道:“過去的事情便就讓它過去吧,顧著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奉雪一見衡兒這副模樣,便知道她看來是知道所有的真相了。
既然如此,倒也卻是沒必要再和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太醫多說,於是便擺手道:“無妨,徐太醫幫我開個養身子的方子就是了。”
徐太醫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知道在這皇宮中應當要多做少問的道理,應下後便退了下去。
他走之後,房間裏頭就隻剩下了奉雪和衡兒,奉雪看了一眼衡兒,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衡兒便已經是跪了下去,“娘娘恕罪,有些事,不是奴婢不想說,而是實在不能說。”
她知道奉雪想要問些什麼,當時趙瑾和安排的那些她自然是知道的,也正因為知道,所以也更加心疼奉雪,不過她也隻是一介奴仆罷了,又能做些什麼呢?
奉雪一頓,苦笑著歎了口氣,“行了,我不為難你,這些事便是你不說我也能猜個十之八九。”
那個苦命的孩子,大約是她和孟越的吧,她和孟越在外麵生活了三年之久,能有個孩子也是正常,隻是那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趙瑾和怎麼會容許她和孟越有一個孩子就能那樣生下來呢。
衡兒不知道自己應當說些什麼,隻是一臉歉疚的看著她,“娘娘……”
“起來吧,你不用感覺對不起我。”奉雪搖頭,“我說過,你隻是為你真正的主子辦事而已。”
“隻是我懷了身子的事情,還希望你不要告訴他。”
“是。”衡兒連忙起身應下,“奴婢隻當作是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她麵上也帶了些喜色,“娘娘打算什麼時候將這件事情告訴陛下啊,這個孩子來得也太是時候了,若是陛下知道了您懷了身子,定會很是高興。”
“也絕不會再冷著您了。”
奉雪有些意外,她以為衡兒是知道所有事情的,可是按照如今的情況來看好像也並非如此,也是,她不過是一個宮女而已,趙瑾和隻會讓她知曉有她參與的事情,其他的她也無從了解。
所以她以為,奉雪和趙瑾和之間隻是隔著一個不應該有的孩子的命而已,以為如今隻是趙瑾和冷著奉雪。
奉雪沒有解釋,隻是輕輕道:“很快了。”
卻是很快,才不過三日功夫,她便等來了一個很是合適的機會。
這日,久雪初晴,她在屋子裏呆得久了也覺得有些悶,便想著出外麵去透透氣,誰料剛出了昭華殿還沒走幾步,就在禦花園的拐角處看見了正往這邊走來的陸嘉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