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陡峭的崖頂上,一顆枯樹被雷劈得半倒不倒,斜靠在一尊石獅上。
懸崖陡峭的荒山,原本就草木稀疏,現在崖頂的最後一棵樹,也被劈倒,附近的人都說這山上的破廟邪乎得很,一個連路都沒有的荒山,怎麼會有個廟,而且廟前不但放了一個千瘡百孔的功德箱,還立著一個長得十分潦草的石獅子,十分瘮人。
被劈倒的枯樹中間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從樹芯燒到了樹皮,把靠著的石獅子背部都燒得焦黑一片。
南曉就是在夢中被燙醒的,她在心裏咿呀鬼叫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聽不到看不到說不出話,還挪不動腳,也抬不起手,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能動彈的地方,就像自己是一塊石頭一樣,她隻得認命的等著。
燙醒了又睡,睡著了又被燙醒,終於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背後被燙的位置傳來了一陣陣奇怪的氣體進入她的身體,然後她能聽到周圍的聲音了,在最後一絲氣體進入身體後,她聽到了微弱的謝謝?
謝啥?謝我給它燙?
南曉莫名其妙,她聽到周圍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又聽到雨滴打落地麵的聲響,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聲音湧入腦海裏,可是聲音太小,她辨別不出來,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的鳴叫聲落在她背上,她猜應該是隻鳥。
因為看不見,這段時間她已經學會了腦補,此刻她也理所當然的開始興奮想象落在她背後的是什麼顏色的鳥,多大,是什麼品種,可是還沒等她想象完全,就聽到一句興奮的尖銳的喊叫聲:“這裏有好多蟲啊!”
什麼?好多蟲?哪裏?哪裏!!!?在那裏!??
南曉感覺自己的背都發麻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她,因為她已經忍不住開始想象那些蟲子的顏色,大小,數量,要不是發不出聲音,她的尖叫應該比背上的鳥更大聲。
“我可以吃完它們嗎?”小鳥似乎很有禮貌,可是南曉根本不需要這麼有禮貌的鳥,因為她說不出話,她隻得拚命在腦海裏大聲喊吃完它們!一條都不要剩,剩了一條,他們就會沿著搭在背後的樹爬到她身上,到時候她就不是一塊幹淨的石頭了!
她已經完全認定自己是一塊石頭。
不知道小鳥是真的聽到了她崩潰的心聲還是等了太久得不到回應,它自顧自的開始吃蟲子了,可是蟲子似乎實在太多,南曉迷迷糊糊的感覺又飛來了很多隻,又飛走了很多隻,她累了就睡了過去,她覺得又有什麼流入了她的身體,她覺得越來越困。
可是周圍變得好亮,她終於被亮光刺醒,極其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她才發現,自己能看了。
懸崖峭壁,荒山野嶺,視線之處,到處是雷擊留下的焦樹,張牙舞爪的或斜或倒,詭異萬分,她不自覺抖了抖,想起自己抖不動。
不過好歹現在眼珠能動,隻是視線還十分有限,向下看,似乎能看到自己有一雙石頭刻成的爪子,向右看,能看到視線右方有一顆被雷劈倒的樹壓在自己身上,她想起不知道有沒有被吃完的蟲,連忙收回了視線,又向左看去,發現一個木製的功德箱,破爛不堪,似乎還被雷劈過,有些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