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落音,那邊兩人均看了過來。
衛二娘子臉色變了幾變,朝著那男子冷哼了一聲,就朝著阿沁過來,嘴裏還不停的抱怨道:“混賬,怎生這會兒才找過來!回去看我不打你板子!”
阿沁忙裝作求饒,餘光卻瞥見那男子長相,心下竟然覺得有幾分熟悉。
那男子在看見她後,也是一愣,不確定的喚了一聲:“阿笙?”
阿沁身形一顫。
除了自己的父母親友,是絕對沒有誰會這樣喚她的,而這個名字,在八年前也已經讓她拋掉了。
他怎麼會知道?
阿沁不由再深深的打量起了他,甲字臉,鳳眼微挑,懸膽鼻薄唇輕抿,哪怕身形消瘦,也是唇紅齒白,肌膚粉嫩,下顎處一顆鮮紅的朱砂痣不偏不倚的長在正中。
阿沁腦子一片紛雜,最終想起了一人。
她的表兄,梁旭,母親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姐所生,他也有這麼一顆鮮紅的朱砂痣,他長相像母,而他的母親又和自己的母親有七八分像。
難道是他?
不過阿沁又覺得不大可能,此處司尋邀請過來參加詩會的都人都是經過了會試,又有幾分名聲的學子,當年她的那個表兄雖挺機靈,但卻是個不愛讀書的,十四歲的年紀隻學過了蒙學,短短八年難道就能考中舉人,並且還頗有才學?
見阿沁隻定定的看著他,那男子又道:“我姓梁名旭,祖籍江州。”
聽他這話,阿沁呆愣當場,好一會兒才怯生生的喚道:“陽哥兒?”
梁旭大喜,正要過來,卻被衛二娘子給攔住了,咬牙切齒道:“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先前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這會兒竟然孟浪如此!”
語罷,伸手朝著阿沁一指,罵道:“生的倒是一副好臉,也不過是個官奴罷了!”
梁旭麵色一冷,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狠戾,“我雖不知你的哪家的小娘子,男女大防,但凡懂規矩的人都該明白這個道理,先前我不說,不過是給足你臉麵,不曾想倒是讓你借此羞辱於我,我雖出身寒門,到底也有功名在身,你若要來糾纏,休怪我不留情麵!”
衛二娘子更是怒了,原想著這人會給女子留情麵,不曾想不僅是個木頭疙瘩,還是個混不吝!
看了看阿沁出神的模樣,明顯兩人該是熟識,衛二娘子心中生出一記,朝著梁旭冷哼了一聲:“你就不怕我回去收拾你這個老相好?”
梁旭眯著眼盯著衛二娘子,淡淡道:“就衝你說的這些混賬話,我也知你不是什麼正經的娘子,庶出的娘子身邊的侍候也不會是阿笙這樣的,更何況,你也沒有那個本事。”
少年時,他也是個小霸王,如今雖然考取了功名稍有收斂,哪怕他的阿笙現在已經成了官奴,那他也不容許別人羞辱她!
他的阿笙幼時便是他心中的月亮,當年她家遭巨變後,他跑得磨破了腳也沒能再見她,後來聽母親說隻要考取功名就有機會知道阿笙去了哪裏,他這才拿起了曾經不喜的書本,僅僅用了八年就一路從童生考上了舉人,這次春闈加試,不出意外,他定能上榜,就算到時候殿試不過也能混個同進士當當,也能有權利翻閱官奴的戶籍檔案了。
卻不想這次偶然參加詩會,竟然讓他再見到他的阿笙。
這會兒要不是因為有著衛二娘子在,他恨不能過去握著阿沁的手互訴衷腸。
阿沁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歎了口氣,見著梁旭雖然高興,但如今卻不能任意妄為了,忙過去對衛二娘子道:“二娘子快些回吧,三郎君已經知曉了,總歸是不能再久待了。”
衛二娘子一聽這話,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狠狠地瞪了梁旭一眼,拂袖狠狠的將阿沁一推,便氣衝衝的走了,阿沁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幸好梁旭伸手將她攬住。
阿沁忙錯開身,對梁旭道:“陽哥兒,今日不同往日,我也不便再留在此處,見你如今都好,我也甚是欣慰,以前的阿笙已經沒了,如今隻有阿沁了,就此別過吧。”語罷,阿沁便轉身追著衛二娘子而去。
梁旭卻想要追過去,最後卻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朝著阿沁便問道:“你現在待著的是哪個府上?”
阿沁還是沒忍住,扭頭回了“衛三郎府上。”
梁旭一路朝著詩會方向而去,遠遠地瞧見阿沁正在給一男子行禮,再看那男子,可不真是衛三郎,不由眉頭皺起,踏步而去。
人還未近身,便開口道:“衛三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