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熙敏便道:“前年、去年都說是要回來,最後還不是隻差人送來節禮,誰知道今年又能不能回,果然成過親的人都慣會騙人。”
而衛熙敏亦是離及笄沒幾年了。
阿沁先前雖然被侯夫人尤氏喚了過去,但這邊發生了什麼也大概能猜得出來,她之前也沒少聽衛熙,敏說她祖母的不是。
一個想緊握權利的人,如今不能在侯府裏掌權,那隻能將目光放在小輩們身上。
幾年前衛府大郎君不是就險些被這老太太被配了人嗎?
那衛熙敏的婚事也絕對不會那樣順暢。
不過明月公主的身份放在那裏,給自己孫女找什麼樣的人家再明白不過了。
明月公主的嫡女是今上的寵妃,得寵之餘肚子也爭氣,一連生下了三子二女,分別是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三公主、八公主。
三皇子已經成親,四皇子和六皇子均是沒有婚配的,而且兩位皇子兩歲都合適,四皇子十六、六皇子十四。
想到了這裏,阿沁便天人交戰。
她從未忘記過八年前的滅族之禍,母親、父親以及幼弟的慘死,兩個姐姐的分離宛若昨日。
每每夢魘中驚醒,她便時刻告誡自己不要忘記仇恨。
若是衛熙敏當真嫁入了皇家,那她又該如何?
“報仇”,同時毀了衛家?
忍耐,日日麵對“仇家”?
不拘哪一個都隻會讓她陷入不忠不義。
現下也隻能期望著衛太太楊氏能提前砍斷明月公主的心思。
衛熙敏看了看那邊站著的一眾堂姐妹,還是硬著頭皮過了去。
阿沁和一眾丫鬟也自然跟著。
侯府裏的姐兒們都日日學著女德,說起話來都有些文縐縐的,長相也不算出色,自然不討衛熙敏的歡喜,若不是礙於情麵,衛熙敏是萬萬不想與她們打交道的。
十來個姐兒湊在一處,原本該是歡聲笑語的,可最後儼然成了小學堂。
也不知誰說了擊鼓傳詩,眾姐兒就圍坐了一團,說是作詩,其實做出來就沒有一個算作詩的。
衛熙敏一向就不愛這些,聽著一眾堂姐妹你來我往說著歪詩,衛熙敏便覺腦袋嗡嗡的生疼。
好在不過才玩過了一圈,便有小丫鬟過來說衛太太楊氏到侯府了。
衛熙敏也懶得再在這裏虛以為蛇,起身領著一眾丫鬟就去尋楊氏。
而其餘眾女雖然有些悻悻然,亦是跟著起身,總是要去請安的。
衛熙敏疾步走在前頭,也不管侯府的其他姐兒,等走遠了心情才好了些。
邊走邊道:“都是些什麼人,雖說我不愛弄這些,但那叫什麼詩,三哥隨意丟了的都比它強百倍。”
阿沁莞爾,要是讓衛三郎知曉自己的妹妹將他做的詩與後院裏這些姐兒比,也不知會不會惱。
秋菊卻笑道:“娘子慣會說笑,三郎君是什麼人物,日後可是要高中狀元的,哪能這樣比的。”
“我就是說說,待會兒可別在母親跟前提。”
秋菊道:“娘子您就是借奴婢千百個膽子奴婢也是不敢的。”
“諒你也不敢。”說著偏頭問阿沁“先前大伯母喚你過去的事情怕是母親已經知曉了,待會兒若是問起來,你如實回了便是。”
阿沁應聲稱是,不過心中不以為然,想著不僅侯夫人會當她不存在,就連衛太太也不可能在這裏提這事兒,至於回府後,她倒是需要找個機會去回稟了太太事情始末。
總歸不過就是麻煩些罷了。
一路輾轉來到了侯夫人尤氏的院子,阿沁打眼就瞧見楊氏身邊的羅嬤嬤站在院外候著了。
那羅嬤嬤見衛熙敏來了,忙迎上來,笑道:“老奴想著大娘子定會最先到。”
衛熙敏抬起頭“那是當然,待在那裏實屬沒趣。”
說著抬步就朝院內走,羅嬤嬤忙道:“大娘子慢些。”
“怎麼?”
衛熙敏回頭看她。
羅嬤嬤便瞥了一眼她身旁的阿沁,笑道:“太太讓老奴借你身邊的阿沁去辦個事兒。”
衛熙敏麵上疑惑“怎麼今兒個總是找上阿沁,別的人不行?”
“太太隻說是阿沁。”
衛熙敏有些不滿,也隻得對阿沁道:“罷了,既然是母親讓的,你便隨著嬤嬤去吧,可得跟緊嬤嬤,至於別的什麼人你一概不許再理會。”
阿沁回道:“奴婢明白。”
衛熙敏轉頭又對羅嬤嬤道:“嬤嬤,可也要瞧好了,可不能讓她被其他人支了去。”
“大娘子放心,老奴必將人全須全尾的帶回來。”
衛熙敏聽了,這才滿意的進了院,一眾丫鬟也緊隨而入,院外就隻剩下羅嬤嬤與阿沁兩人。
這時羅嬤嬤便對阿沁笑道:“你倒是有些運道,走吧,隨我去辦事。”
說完便朝著一旁走了去,阿沁安靜的跟在了她身後,不過心下卻疑惑了起來,她不過初次來侯府,楊氏能有什麼事讓她去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