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帶著囚車,又要送托托去拜師,他們選了一條地勢平坦的路。
一路上,林永珺站在囚車裏,把頭架在欄杆上,手緊緊攥著鐵杆,目光陰鷙。
這次她又失手了,柔輝恐怕不會再重用她,但,也不會真的放任不管,讓這群人去殿上當麵質問。
所以,她在等,也在賭,賭柔輝得知消息,一定會派人來救她。
令狐予也想到了這點。
大漠裏其實最是安全,因為柔仆的人不會在那樣的地形中貿然出手,而到了地勢平緩之地,那群人自然就會擇機下手了。
他心裏計算著到丹山腳下的路程,決定盡快翻過陽山,進入西昭境內,再穿越西昭進入自己本國,那時,一切就成定局了。
眼前出現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他心中警鈴大作,吩咐眾人提高警惕。
看著囚車裏的林永珺,令狐予又想到了那句話:哈哈哈俏郎君,被我當馬騎一騎,騎一騎,哈哈哈
“停下。”
令狐予掏出匕首,抓過林永珺左手,手起刀落,挑斷了她的手筋。
林永珺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喊出聲。血順著她的唇瓣流了下來。
蕭燕衝過來,抱住令狐予,去搶他手裏的刀,“你這麼做,和她有什麼兩樣!”
他俯視著蕭燕,眼裏布滿猩紅,“柔仆肯定會來劫囚車,與其讓他們殺光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挑斷她四肢筋脈,武功盡廢,被救回去也是個廢物,他們自然不會留她。”
“令狐予,你醒醒,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如果早這麼狠心,就不會是今天這樣子了,邱市早就沒有那國師什麼事兒了。你醒醒,我們從長計議,你不是這樣的人!”
蕭燕雖然不知那日在地牢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狄倫當夜就回了北涼,令狐予出來後也不似往日那般話多,但她知道,他們都是心軟之人,都是良善之人,才會讓林永珺和國師這等毒蛇尋了空子。
但如果,他們也變了,變得心如蛇蠍,那這世道豈不是更沒有指望,邱市國的百姓,豈不如砧板上的魚肉?!
她抱著他,眼裏滿是哀求和希翼,“快放下,聽話,快給我。”
“狐狸叔父,”一旁的托托也跑過來,抱住了令狐予的大腿,“您是好人,您跟他們不一樣,叔父,侄兒求您,快住手。”
令狐予被這兩人死死抱住,雙目的猩紅漸漸退去,正待收刀時,一隻箭裹著風呼嘯而至,來不及收手,他就勢一把抱起托托,將他擋在身後。
電光火石間,蕭燕躍起,擋住令狐予,那箭刺入她後背。
更多的箭飛過來,兵士們頓時死傷一片,餘下的人一片揮劍抵擋,一邊尋找遮蔽物。
令狐予一手抓起一個,躲到了囚車後麵。大喊道:“你們的目標是林永珺,咱們做個交換!”
對麵林子裏,靜了下來。
“放我們走,囚車留下。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對麵林中一聲冷笑,“那就省得我們動手了,放箭,把他們都射死。”
囚車裏的林永珺沒想到,這群人並不是來救自己的,而是要把她滅口。令狐予也沒想到,他看了眼中箭的蕭燕和托托,大喊:“快撤,往山下跑。”
他把匕首塞給托托:“你帶著蕭娘子,快走!”
說完,一腳踹開車門,衝著林永珺低吼:“想活命,就配合!”
令狐予撿起地上的刀,咣咣兩下,砸斷拴著她的鏈條,把刀扔給她。然後迅速找到一塊大石,躲了進去。
林永珺接過刀,反應極快,一把將刀擲出,刺穿了最靠前一人的胸膛。既然這群人要殺她,那休怪她無情了。
她衝令狐予喊道:“我幫你殺光他們,你放我一條生路!”
“成交!”
由於受過訓,林永珺太清楚他們的招式和陣腳了,一頓飯的功夫,就滅了所有六人。
她撕下一塊布包紮好手上的傷口,對著令狐予道:“你挑斷我手筋,我之前陷害你們,咱們就算扯平了。”
“但若日後再相遇,我絕不會手下留情。”說完,匆匆跑了。
割掉那六人的人頭,將他們埋在地下,令狐予往山下走,尋到了托托和蕭燕他們。
他們躲在山洞裏,兵士守在外麵保護。
“好了,那些人都死了。”
他升起火堆,讓托托扶著昏迷的蕭燕,撕開她的衣服,拔出匕首,萬幸,她中的不是毒箭,敷上金瘡藥止住血,包紮好,脫下自己的外衣給蕭燕穿上。
然後背起蕭燕,帶著托托和剩下的兵士,繼續翻越陽山,往西昭境內進發。
兩日後,他們終於進入了西昭的邊境小城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