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麼?”
恍惚中,華箏感覺到自己好像不受控的大喊了一聲,身體還不自覺地踉踉蹌蹌的向前奔去。
搖了搖昏沉的腦袋,抬起眼,就看到前麵不遠處兩個相擁的年輕男女像是被電擊似的一下分開,驚愕的看著她。
華箏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之前明明是在大晚上在享受入住新房的慶典,現在看起來卻是烈日當空。
而且自己明明就是三十年母胎單身的,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在捉不認識的人的女幹。
華箏來不及多想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就陷入黑暗之中。
……
等華箏再次有知覺的時候,就感覺有人在撬開自己的嘴巴往裏灌東西。
她的眼皮像黏在一起似的怎麼都睜不開,隻感覺喉嚨一陣焦灼,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渾身上下酸痛無力。
傷心、失望、痛苦、後悔、絕望等種種情緒壓在胸口,沉重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還有渾身驅不散的黏濕。
按她的經驗來說,這種症狀應該是發燒或者中暑後大受打擊導致的暈厥。
但她記得很清楚,昨晚因為第一天入住了自己在京都奮鬥了十來年才買到的新房,她興奮的為自己做了一頓一個人的燭光晚餐,還喝了一杯86年拉斐爾紅酒給自己慶祝一番。
最後還有精神把自己沒看完的小說看完了才睡覺的,怎麼可能會發燒?而且似乎還燒得很嚴重?
而且後背被身下堅硬的木板子硌得生疼。
鼻子裏還充斥著一些汗味、黴味,還有一些分不清的味道。
這絕不是自己那軟乎乎的床和香噴噴的房間!難道自己在大都市裏被綁架了?
想道這裏,華箏更是小心謹慎,她也不知道周圍有些什麼人,隻能努力的緊閉著嘴巴,不讓他們往自己嘴裏灌東西。
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嚴重缺乏安全感,出了社會後更是看盡世間百態,哪裏肯喝這陌生人趁著她暈厥的時候灌的東西。
“何同誌,華同誌她不肯吃藥。”
蘭茜拿著藥碗,憂心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華箏,這傅知青和寧同誌把人送回來也不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早上還好好的一個人,這會兒藥都不肯吃了。
“老何,華知青病得很嚴重嗎?”
守在門外的寧國棟坐不住了,這華知青要是跳河輕生他都能全身而退,但要是因為上工勞累過度出事,隻怕他這個大隊長就當到頭了。
“她是勞累過度加上中暑了,原本也不是太嚴重,但她要是不吃藥的話也會出人命的。”
何琮榮淡淡的看了一眼寧國棟回答道。
“他堂弟,華知青也才十六歲,比你家珍珍都還小兩歲,你這個大隊長才給珍珍安排一個登記的活,怎麼能給華知青安排那麼重的活呢?害得她小小年紀勞累過度還中暑了!”
錢來來幸災樂禍的看著寧國棟。
她是大隊長寧國棟的堂嫂,她男人寧國建和寧國棟競選大隊長的時候以兩票之差落選,別以為她不知道寧國棟偷偷摸摸的送禮拉票了,可惜發現得太晚。
寧國棟斜眼看著錢來來,這堂嫂就是頭發長見識短,隻要是老寧家的人當大隊長,誰當還不是一樣能給老寧家撈好處,就寧國建那老實性子,有好處他敢往家裏撈嗎?
“嫂子說的什麼話?誰不知道我分配給知青大院的活都是一樣的,公平、公正,可沒有特意針對誰的。”
錢來來有點害怕寧國棟那種吃人的眼神,轉頭看向一邊,也沒見到寧珍珍和傅劭,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不見傅知青和珍珍,應該找他們來問問這華知青怎麼回事才行,人是他們送回來的,為什麼不肯吃藥他們應該知道的吧?”
“珍珍說了,她隻是見到華知青暈倒才叫上傅知青一起幫忙把人送回來的,他們能知道什麼。”
寧國棟知道這個堂嫂不會服氣,但他怎麼也不能讓珍珍摻合進來。
何琮榮不理會他們的那些勾心鬥角,看著華箏那蒼白的小臉,忍不住搖搖頭,他活了半輩子遇到多少事都沒想著放棄生命,小姑娘年紀輕輕,還有大好的青春,怎麼就心存死誌不想活了呢?
想了想,轉頭對蘭茜說道:“這樣不行,她已心存死誌,要是不喝藥,恐怕熬不過今晚,我掐她人中,你把藥灌進去。”
華箏本來被“知青、同誌、大隊長”這些詞砸得有些懵圈,一聽醫生說自己心存死誌,差點就跳起來。
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日子都熬過來了,也沒想著放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