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副書記感到好後悔,錯判形勢,以為福祉縣旅遊大開發停滯不前,乘輿論對楊瓊不利,正好拿下縣長位子。
曲副書記也想到過楊瓊的背景、也想到過張部長對他沒有好感,但他同時想到自己年齡,五十幾歲的人,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不抓住最後機會,遺恨終生。
在體製內這些年,曲副書記副縣長、副書記都幹膩了,縣長、縣委書記近在咫尺,也有過機會,正因為自己沒有抓牢實,這一步才沒有邁過去,他不甘心。
人生能有幾回搏,他估計自己實力,心一狠,做出了競選縣長的決定。
然而,事情敗露,雖說暫時牽扯不上自己,但張部長是福祉縣書記,了解他的班底,順著二十個鬧鬧這根藤理上來,必然理出自己,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曲副書記明白,事情來了就算是自己心腹,也要出賣自己,沒有人不想脫身,即便脫不了身,也要爭取從輕處罰,因此,自己暴露是早晚的事情。
曲副書記看到張部長的神色、目光,心慌意亂,一時竟然講不出話來,他伸手端過茶杯,心想喝口茶水平穩情緒。
合該有事,曲副書記自己帶了宇宙鋼化杯,卻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誰知手一抖,茶杯傾斜,滾湯茶水浪出杯口,濺在曲副書記褲子上,茶杯蓋掉地上,破碎聲撕裂空氣,驚天動地。
“對不起,對不起!”曲副書記失手,失態,內心的緊張在張部長麵前暴露無遺。
曲副書記自恃心理質素還可以,沒想到還不是紀委找自己,之前的老班長、現在的市委組織部長找自己,就慌成這個樣子,若真是紀委找上門,還不知道自己嚇成什麼樣子。
心裏有鬼。組織不查處由則可,若要查處,自己就是犯罪分子,曲副書記額頭上冒出了汗水。
張部長見曲副書記慌了神,端坐上方,不動聲色,心忖。曲副書記有識無膽,是個窩囊廢。這著棋走對了,得乘勝追擊。
曲副書記也想要彙報兩會情況,然而張部長坐在那裏,人感到無形威壓,狐狸尾巴已經露出,精神瀕臨崩潰,哪還彙報得出兩會情況。
曲副書記感覺自己在苦苦支撐,他看到張部長犀利目光,精神就疾速萎靡。整個的人就像是幹枯了氣血,沒有一點精神。自己怎麼會這樣子,連他對自己的脆弱都感到吃驚。
曲副書記頭暈目眩,直不起身體,他埋下頭,閉上眼睛,想到張部長坐在對麵。心神轟鳴,肉跳心驚,不由得想起八個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又不是紀委找上門,心怎麼虛成這個樣子,曲副書記做領導工作以來。從未挨過領導批評、做過口頭檢討、寫過書麵檢查,他心中有鬼,竟然把張部長當著了紀委。
曲副書記也知道,與楊瓊競爭縣長的事情畢竟沒有造成事實,即便鬧事事件查處過程中牽扯到自己,也可以搪塞過去,可偏偏自己就是穩不住心神。
他心裏清楚。自己兒子夥同楚晉升兒子算計張小芷,張部長做書記時,他夥同尹常務副縣長及其他人算計張部長,他意識到,張部長對他的威脅,比紀委找他談話更甚。
況且自己在福祉縣的那點班底張部長了解,以張部長現在的地位權利,要想鏟除自己在福祉縣的勢力,輕而易舉就可以連根拔起。
曲副書記抬起頭,驚恐目光剛觸及到張部長目光,不由啊了聲,目光趕緊避開。
張部長端坐曲副書記對麵,目露寒芒,威壓不減,目光盯著曲副書記,讓他的精神在壓抑中崩潰。
他懂得,與口是心非人交鋒,隻有讓他對其所作所為感到恐懼,才會自覺不自覺的臣服自己。
張部長到福祉縣,重點找曲副書記談話。既然曲副書記是重點談話人,不能著急,得慢慢來,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自己亂了自己。
張部長就這麼坐著,要不要也喝口水,不主動說話,目光犀利,神色嚴肅,他要用威壓屈服曲副書記,讓他感到泰山壓頂般的壓力,目的是談話過後,讓曲副書記自己去找他的心腹,把選票全投給楊瓊。
張部長明白,徐建川之所以不動曾書記,就是這個意思。
選舉即將進行,如果動了曾書記,曾書記下麵的人失去統率,他的死黨勢必作祟,這樣反到對楊瓊高票當選縣長不利。
曲副書記的心腹成了驚弓之鳥,他們的選票一張也不敢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