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書記曾是警察,警察專門給壞人打交道,與人的關係是獵手與獵物的關係,獵物在獵手麵前,隻有兩條路,要麼認罪、要麼脫逃。
很顯然,曾書記不要徐建川認罪,是要徐建川“脫逃”,現場的戲還要演下去,一直演到縣裏召開兩會。
兩會期間絕對不允許誰鬧事,曲副書記到時前來解決,村民服氣,曲副書記人氣蹭蹭蹭上升,人代會上飛票選舉曲副書記為縣長,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曾書記笑了,仿佛勝利不是在眼前,已經勝利在握,隻等著曲副書記去坐縣長位子。
曾書記知道權力的重要性,正是權力,他做警察丟掉槍才沒有被處理,反而還做副鄉長、鄉長,直至做書記。
他也知道,曲副書記是副書記,權力有限,與做縣長、做縣委書記比較,這就好比修士,凝氣與結丹,凝氣再有戰鬥力,然而在結丹麵前,隻不過是螻蟻。
曾書記衷心祝福曲副書記在這次選舉中,成功競選縣長,自己是有功之臣,肯定會跟著曲副書記上到更高的台階。
他對曲副書記競選縣長有信心。
勝利鄉有十多個縣人民代表,這十多個人民代表全投曲副書記的票;黃金鄉也有十多個縣人民代表,老表在那裏做鄉長,動員鄉人民代表投曲副書記的票。
曾書記算定,黃金鄉的書記不會怎麼講話。
黃金鄉書記給楊瓊沒有關係,楊瓊是外地人,選不上縣長拍屁股走人,她管不著黃金鄉書記。到是楚副書記,就算選不上縣長,作為縣委副書記,一樣管得著黃金鄉的書記。在這一點上,黃金鄉的書記、勝利鄉的書記都看得準。
黃金鄉的書記即便不讚成飛票選舉曲副書記做縣長,也絕不會亂嚷嚷,唯一的辦法睜隻眼閉隻眼。他才不會為了楊瓊去得罪曲副書記。
兩個鄉近三十個縣人民代表,不聲不響中選票飛向曲副書記,何況曲副書記在福祉縣這麼些年,播出去不少情。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曲副書記收情的時候了。
曾書記堅信,曲副書記有的是心腹之人擁護,一呼百應,競選上縣長。並不是好大的困難。
縣政府招待所,楊瓊房間。
已經快十一點了,楊瓊沒有睡意,她睡不著,競選縣長當前,原本風平浪靜,哪想到永寧市旅遊大開發風暴吹昏了一些人的頭腦,有人竟然采取非組織手段給她競爭縣長位子。
接到徐建川電話,楊瓊明白,兩會看似平靜。其實是靜水深流,鬥爭一樣激烈。
事件發生在環萬峰山旅遊公路工地,針對的卻是人代會上競選縣長,想到曲副書記、尹常務副縣長兩人行徑,楊瓊有種被蒼蠅纏著了一樣的惡心。
自己在房間也沒事,心煩意亂,睡不著瞌睡,無意中想起楚雲飛。
楊瓊沒聽楚雲飛講過人代會她競選縣長的事情,今天沒來過電話講勝利鄉群體鬧事事件,以楚雲飛的嗅覺。他不可能不知道發生在勝利鄉的群體鬧事事件。
何況縣裏複雜形勢楚雲飛不是看不到,可他到穩得起,至今沒聽對競選縣長一事有任何的評論,好像縣裏競選縣長。與他毫無關係。
自己競選縣長如此重要的事情,從某種角度講,還牽涉到楚雲飛的前程,可他在她麵前就是緘口不語。
撥通楚雲飛電話,楊瓊不出聲,她每次都這樣。意思明白,撥通你的電話已經招呼你了,也就沒有先講話的必要。
“你好你好楊縣長,我是雲飛!”楚雲飛語氣恭謹,有點兒誠惶誠恐的味道。
楊瓊給楚雲飛去電話,每次楚雲飛都說這樣的話、也是這樣的語氣,她聽著就惡心,然而那是她自己惡心,自己沒有講自己惡心,楚雲飛也不知道她惡心。
可以這樣講,妓/女對大多數嫖/客惡心,但是,沒有一個妓/女講自己對大多數瞟/客惡心,道理很簡單,因為妓/女的收益來源絕大多數嫖/客,而不是來源於極少數嫖/客,因此,她們隻能把惡心藏匿在心裏。
楊瓊對楚雲飛惡心,她沒有對他講,但從她俏臉、目光、神態、動作中多少看得出來一些。
楊瓊要聽楚雲飛對競選縣長的情況分析,冷冷道:“選舉情況怎麼樣,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動向嗎?”
楚雲飛何嚐不知道社會輿論,可輿論就是輿論,輿論隻在社會上存在,根本就左右不了體製內的決定,他沒有把社會輿論告訴楊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