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發下去後,錢書記有可能對我采取措施!”徐建川麵現焦慮,畢竟自己是個不起眼的工作員,獨木難支,難以抗拒大權在握的錢書記。
鄭碧容也意識到這一點,俏臉沉下來,堅毅冷豔:“真那樣的話,我叫民工找他麻煩!”
徐建川放心了,根據他對鄭碧容的了解,言出必行,關鍵時刻值得信賴,他說:“發工資時,可把錢的來曆告訴大家!”
“知道了!”鄭碧容點點頭,鄉政府幹幾年,別看她處事為人漫不經心,其實已經學會了用什麼方式才能形成馬踩車之勢。
夜向縱深推進,天空繁星璀璨,大地朦朧一片,民工在激動興奮中入睡。風不吹蟲不鳴,工地靜寂,一切如常,隻等東嶺日出迎來新的一天。
誰也不會知道和相信,光明鄉兩個不起眼的年輕工作人員,在固沙、綠化工程工地的夜晚,醞釀出沒有人敢想的逆天事件。
鄭碧容態度鮮明,且有實際行動,徐建川稍稍放心,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暴風雨襲來,至少有個照應。
夜深人靜,徐建川離開鄭碧容屋子,回到自己屋子上床蒙頭蓋被安睡。
天亮了,太陽冉冉升起,空氣格外清新,鳥兒在樹枝頭唱歌,露珠從樹葉尖悄然滴地,霞光滿天,薄霧環山,彩雲依稀,天空給水洗過一樣的潔淨。
徐建川淩晨四點剛過醒來,畢竟今天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他心中醞釀的大事將從今天開始實施。舉事的第一天注定要與錢書記發生碰撞,結果如何,徐建川不得而知。
嚴格說來,徐建川可以不與錢書記碰撞,但不碰撞造不成聲勢,不碰撞他將一事無成。
徐建川明白,民工隻認為他借錢發工資是責任所在,不把他擔著風險借錢發工資當作回事;錢書記也不把他放在眼裏,還以為他是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其結果,民工沒幾天把他擔著風險借錢發工資的事情淡忘,而組織卻把他擅自作主借錢發工資當著違紀處理,到頭來,人民群眾把他忘得一幹二淨,組織卻把他的違紀違規行為裝進檔案袋。
想想都讓人心寒,三個月過去,固沙、綠化工程完成,徐建川回鄉政府繼續坐辦公室,做有職無事的團委副書記。錢書記對他愛理不理,民工把他忘記得一幹二淨。鄭碧容仍然做工作員,平常間與他沒有一點聯係,最多打照麵時招呼一聲而已。一切回歸原位,他在工地一年多摸爬打滾創造的政績化著東流水,反到落得個違規違紀處理。
得不償失,徐建川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他人負責,他才不做隻有倒黴、沒有回報的事情。
徐建川意識到,今天注定要確定自己的人生軌跡,是非成敗從借錢發民工工資事件開始!
徐建川走向工棚大門,走出工棚大門,站在工棚門前,舉目向簡易公路那頭望去。
涼風悠悠,薄霧嫋繞,工地溝渠縱橫,保坎堅挺,嫩綠一片,徐建川在這裏辛苦將近一年,把這裏打扮成了名符其實的新娘子,誰看了誰都喜愛。
兩輛越野車由遠而近,張正強如約而至,有三百畝土地,張正強不會不來,但徐建川內心仍然抑製不住狂喜,畢竟沒有這兩百萬元,他將一事無成。
徐建川迎上去,兩輛越野車停下來,第一輛車副駕座窗門伸出張正強的頭:“徐指揮,錢來了,一分不少你的!”
盡管昨晚張正強打電話告訴他錢湊齊了,一早過來,徐建川還是心跳怦怦,畢竟這是一件注動要驚動鄉政府、甚至縣上的大事,自己將麵臨如何結局不得而知。
發民工工資看起來是好事,但損害了錢書記的利益、同時還損害了因錢書記而倔起的一股勢力,這是錢書記不願意看到和承受的,錢書記必然做出強烈反應。
徐建川也不想得罪錢書記,但他不願意做一事無成的人。可要做成事,別人不讓做,就得想辦法把阻擋物排除開。要想不成為池中物,隻能如此,沒有選擇!
徐建川手一揮:“把車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