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前,一堵紅牆之下,一個著黃布衣裳、頭上係著同色發帶的男子站在原地跺著腳驅寒,不時四處張望。
直到十裏開外,一騎駿馬於凜凜寒風中疾速奔來,馬上之人攬著韁繩,微躬身子,快到宮門外了,才一勒韁繩,翻身下馬,動作間利落無比,正是叫十九等待許久的夏元淳。
他忙跑到跟前,道了句:“夏公子。”
夏元淳因常見十九跟在別笙左右,是認得他的,便問:“何事?”
十九從袖中取出兩封紙箋,道:“這是少爺吩咐我交給夏公子的信,下麵那一封是給五皇子的。”
夏元淳垂目看著麵前的紙箋,沒有動作,隻是道:“笙哥兒沒有來學宮?”
十九謹慎道:“少爺腿受了傷,目前行動不便,在家中休養。”
夏元淳聞言腳步上前的一步,“可是請大夫看過了?”
十九回道:“今日大夫便會來看,還請夏公子放心。”
夏元淳心道:人都來不了了,昨日還得叫人背著,怕是傷的不輕,他伸手接過了紙箋,道:“你回吧!”
“是。”
等人離開之後他將兩封紙箋分開,稍微感受了一下分量後,眉眼較之前冷了一些。
他拆開自己的那封紙箋,入目便是一手稍顯稚嫩的楷體:元淳兄,昨日因身體抱恙早歸,還請勿怪……
後麵還有一行字,隻是被刻意的用墨汁糊住了,實在辨認不出。
夏元淳看到別笙特意同他解釋沒有早歸的原因,臉上冷色稍退,隻後麵被掩蓋住的那行字,又將他的心吊了起來。
他捏著那封紙箋,神思有些不屬,隻視線觸及另一封紙箋時,心裏生出了些微妙的不舒服。
捏著那封紙箋鬆了又緊,良久之後,到底還是帶著進了宮。
來到行思堂時,巫庭已經在了。
夏元淳走過去將紙箋放下。
巫庭抬目見人是他,眉間突兀皺了一下,轉眼離疏。
夏元淳雖是武將之子,卻不代表他不懂得體察人心,見巫庭這般,輕“嗤”一聲,並不解釋什麼,徑自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巫庭看著放到手邊的紙箋,思慮之後目光稍鬆。
他將紙箋拾起,拆開之後,從左往右開始看,隻是愈往下讀,目光愈沉。
別侍郎的決定,叫他猝不及防僵在了那裏。
不是不能理解,隻是……想到別笙會離開,心中便止不住生出沉鬱來,甚至是更多……
巫庭心中幾乎是立刻想到了能叫別笙隨他去邊境的方法,譬如讓他先應下此事,到了路上再用自己的人換下他。
但鋪開紙張後幾次想要下筆,卻不能成。
時間很快到了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