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得知真實身份的那一刻起,他與太上皇之間就存了間隙。
但他的身份,他也不好與小女人說。
他們之前兩人懷疑沈氏的事,隨著幾個孩子相繼出生,小女人將精力放在養育孩子與管理中饋上,慢慢也就淡忘了此事。
他隨口回道:“嬌嬌放心,他們不會久居行宮的。”
隻有小女人才會相信他們會遷往九重行宮久居。
他們兩人可舍不得他們的寶貝孫子孫女們。
太後與小女人這般說,不過是太上皇想要他服軟罷了。
長孫娉婷看到男人無所謂的態度,感到無語至極,搶過男人手中的狼毫放置一旁。
魏珩擰著眉看向小女人,正準備輕斥她。
隻聽到小女人柔聲道:“夫君,妾身不知您與父皇有何間隙。”
“常言道:兩父子沒有隔夜仇,夫君為何要執著這麼多年呢?”
對上男人陰沉的臉色,長孫娉婷接著道:“父皇比你想象中的要更愛你。”
“常德公公告訴妾身,自夫君入朝領職開始,父皇已經立好遺詔,將皇位傳給你。”
魏珩猛地抬頭看向小女人,他不是將小女人的話聽進去,而是在想上輩子他若是早些發現遺詔,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長孫娉婷不知男人心裏所想,以為他開始動容,接著道:“夫君,你時常說要言傳身教,教導孩子們仁孝恭謙。”
“可您這樣是言傳身教嗎?他們雖小,卻也能感受到大人們的情緒。”
“你自己對父皇不仁孝,你要如何教好孩子。”
“反之,若是孩子將來像你對父皇般對你,你是作何感想?”
話落,魏珩的臉色陰沉得仿若硯石濃墨般嚇人。
一想到小女人說的那個畫麵,他的心裏便湧起一團怒火。
忍不住暗罵三個小家夥:白眼狼。
老子白疼他們這麼多年了。
長孫娉婷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低沉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夫君莫要等失去了才來後悔。”
聽到這句話的魏珩冷靜了下來,憤怒過後,隻餘下滿心的悲涼……
太上皇自前年大病一場,身子已不如以前健朗,多活一日便算一日了。
在長孫娉婷看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她真的不想男人等到太上皇駕崩時,才來後悔當初為何不好好孝順父皇。
太上皇極疼愛幾個孩子,她也不想孩子們為了他們父子不合而不開心。
長孫娉婷見到男人一副若有思的模樣,也沒打攪他,隻留了句:“夫君好好想想”,便去沐浴更衣。
台階夜涼如水,燭火一滅,迎來了漫漫長夜。
魏珩躺在床躺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看了一眼已經進入夢鄉的小女人,腦海裏一直回蕩著她的話,一夜無眠……
翌日
長孫娉婷辰時末才醒來,待她起床時,魏珩早就去了上朝。
她昨晚對男人說了這麼多,本以為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油鹽不進。
沒想到待傍晚時分,男人回來了,還提出帶她一起去承乾宮請安。
兩人剛進承乾宮大門,宮人便向太上皇、太後稟報帝後來了。
常德公公領著帝後前往書房。
書房內麵闊三間俱已打通,屋內一大排書架占據了一麵牆。
寬大的紫檀木書桌,左上角擺著鎏金香爐,鶴嘴徐徐吐出青煙。
書房內很是寂靜,隻聽聞筆尖觸及宣紙發出沙沙聲。
兩人進來時見到一老一小坐在書案前,太上皇正盯著魏琰抄寫經書。
魏琰見到帝後立馬恭敬起身。
帝後行禮恭敬請安後,魏琰也乖巧地向兩人行禮請安,“兒臣向父皇、母後請安。”
六七歲的孩子,著一身秋藍色錦服,生得唇紅齒白,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分靈活,看著活潑又機靈。
魏琰見魏珩冷哼一聲,將案上抄譽的經書遞來過去。
恭敬道:“父皇,兒臣捉弄陸太師知錯了。”
“兒臣正在為陸太師抄譽經書祈福,父皇就原諒兒臣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