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芥蒂
本來就是以訛傳訛的事。
解釋哄人的腹稿傅序顛已經打好,什麼不要臉的甜膩話趁著夜黑風高也好說,就等她撒嬌鬧一鬧水到渠成。
竹搖椅一顛一顛的,夜下靜得發悶。
而紀沉落點點頭,轉移話題,“今天蟬怎麼不叫了?”
本意是想哄人,到頭來發現想哄的人根本沒生氣不在乎。
平時任她怎麼含糊過去的事不說,他也不追究多問,說到底她人在身邊,要想逃根本不可能。
可是被甩過一次,傅序顛難免驚弓之鳥,不想杯弓蛇影也難了,他混蛋勁又起,掐著軟臀借著竹椅的晃蕩把人圈懷裏,問道:“知道我相親,不吃醋?”
“你說是無關緊要的人我就當她是無關緊要的人,信你還不行了,怎麼這麼霸道呀,煩人。”紀沉落徑自嘟囔,察覺不到自己話裏的醋味,還當自己落落大方演得好,臉貼在他的肩上,硌得人不舒服。
哪裏會不吃醋。
委屈也有的。
明明那晚被他欺負透了,跪在木地板上,膝蓋都蹭紅了皮,一雙腿在他肩上手上搖搖晃晃,半天摸不著地,胸口嘬破了皮也沒停下,兩塊地方玩的花樣變了又變,平時正經斯文的人變了樣子,談不上半點正人君子。
明明他可以先說清楚,但是他沒有,壞透了隻知道做混賬事,現在自認坦白又想引人吃醋,紀沉落也惱,就不讓他如意。
傅序顛如了願,又低頭嘬了人一口,笑道:“明天周末休息,上次說的英國團隊辦了一批新人展,一起去看看?”
想起陳旬今天說的事,紀沉落踩他的腳背,蹭著蚊子包,想了個借口,“明天是林辛的生日,走不開。”
傅序顛不動聲色,應道:“好。”
他也應得快,紀沉落抬頭看他,伸出一個食指抬他下巴,故意說:“我明天一天都沒時間,可能還要早起給他做一個大蛋糕才行,畢竟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吃醋這件事情,一來一往是情趣。
傅序顛笑出聲:“好。”
紀沉落不買賬,學著他剛才氣人的語氣,“你不吃醋?”
傅序顛壞心思,又拿那粉不楞登的賀卡說事,“他都能比我多活五年,壽桃比我多吃五個,還有什麼是我放不下的。”
紀沉落被他逗笑,什麼情緒都散了,還有什麼不清醒的。
夜深寸頭蹭大腿的時候,她哭哭啼啼不上不下,他記仇,笑著磨人:“不是說煩我?”
——
雖說是玩笑話,紀沉落也確實一大早就起來做蛋糕了。
難得周末,傅序顛也難得沒有各種各樣的大會小會纏身,可懷裏的人起得早,樓下的聲音再小,他也牽掛著。
下樓,發現紀沉落沒在廚房,烤箱裏的蛋糕還沒成型,時間顯示剛放進去不久。
經過餐廳的圓桌,一桌子的麵粉雞蛋,像是轟炸現場,傅序顛眼皮大跳,做一個蛋糕怎麼做出了滿漢全席的野蠻勁。
院子裏響起劈裏啪啦撞棍的聲音。
傅序顛走到院子裏,紀沉落剛打了一杆差勁的球,太過專注沒看見身後的人,退後著看球進洞撞進了他懷裏。
傅序顛順勢奪下她手裏的台球杆,“借著打桌球的勁撲我懷裏?”
枝城最近變天,時熱時冷,紀沉落一身汗,躲著他,問:“我打得怎麼樣?”
傅序顛愜意地靠著台球桌,扭臉看紀沉落:“球技差得人眼睛疼,衣服選得不錯,掐腰翹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