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第19章(1 / 3)

宴席吃到一半,蘇婉月突然感覺腹痛如絞,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喜兒第一個發現情況不對,湊上前詢問緣由,蘇婉月不敢說自己貪涼吃了冰涼粉。

“你去給我端杯薑茶來。”

喜兒聞言看了一眼隻剩不多的涼粉不疑有他,趕緊想法子給她煮點薑茶過來。

可不想喜兒走了沒一會兒,蘇婉月腹痛到讓她無力呼救發聲,甚至手腳都開始微微顫抖,滿心隻剩下一個念頭。

等著喜兒回來喝了熱茶就好。

可等喜兒回來,她熱茶喝倆盞也未見有效,逐漸的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嘴裏也都是腥甜的鐵鏽味……

“蘇婉月?!”

熟悉的聲音響起,痛到顫抖的臉頰扯出淡淡的笑,像是要安撫發聲的人,下一刻人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渾渾噩噩再也無力思考。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坐的稍微遠了一點的蘭妃都沒有搞清狀況,聞聲看去的時候,隻見宣文帝早已離開了自己的龍椅,此刻他懷裏抱著蘇婉月,穩穩的坐在對方的席上。

遠遠看著懷中人臉色更加白皙,似乎在燈火的照耀下她的皮膚近乎透明,唯有嘴角那殷紅一抹襯的她詭異而又妖媚。

待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後,蘭妃登時嚇得摔坐在了地上,手裏的酒杯也順勢掉落在地,酒香四溢卻無人流連。

壽安趕緊讓人去傳太醫,可小太監剛跑到門口處,宣文帝懷裏的人一陣抽搐嘴角再次流出了殷紅的血跡。

“蘇婉月!堅持一下,朕這就讓太醫過來,你,你要敢死朕就殺了丞相!”

奈何這威脅的話語,此刻在她的耳朵裏隻剩下一陣轟鳴,顫抖著睫毛再睜眼的時候,所有人的動作似乎都成了慢動作,看著滑稽又好笑。

她轉眼看到男人滿目赤紅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沒有害怕惶恐,反而有那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釋然,更像是徹底的解脫,身子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來人護駕!有刺客!”壽安尖細的嗓音響徹整個宮殿。

禁衛軍全副武裝手持盾牌,將聽雨軒層層圍起來,密不透風別說是人,就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甚至第一時間就有人將禦膳房中的人也都控製了起來。

正在跳舞的歌姬嚇得跪倒在地,明明是的數九寒天,衣衫輕薄的舞女卻生生嚇出了一頭汗,額頭觸地身子抖個不停。

沒有什麼參與感的襄嬪也是一臉的驚恐,等著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人也已經跪在地上。

蘭妃在清醒一些後,哭著撲倒在宣文帝的麵前。

“陛下贖罪,臣妾之前有安排人試毒,就算要下毒……臣妾也不會傻到在自己舉行的宴會上動手,陛下明鑒啊。”

這若是出了事,蘭妃無疑是最大的嫌疑人,可宣文帝此刻冷臉如霜,完全看不出他是信了還是沒有信。

在她話音落下之後,一道犀利充冷厲帶著滿滿殺意的目光身寸了過來,像是冷箭一般將跪在地上的人死死釘在原地。

蘭妃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對上這樣的目光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裏,她看懂了對方的意思,不管此刻信不信她的話,隻要她在說一句話,隻怕第一個死的絕不會是蘇婉月。

太醫匆匆趕來,正要撩袍行禮就被坐在上首的人製止,“快!快過來給她看看。”

太醫在路上也得到了消息,此刻見宣文帝一臉肅殺之氣,他們絲毫不敢耽誤,拎著藥箱來到了蘇婉月身邊。

他們小心的從宣文帝懷中拉過蘇婉月的手腕,在給她號脈之後,臉色瞬間大變。

“回稟陛下,姑娘這是中了毒,如果臣等沒有看錯,姑娘中的是——淩寒。”

聞言蕭央眸色一眼,變得更加幽深不明,“會如何?!”

太醫聞言齊齊跪下以額觸地,“此毒乃是湘南蠱毒之一,傳聞是以西涼冰蠶和湘南獨有的天龍煉化,中毒之人一時如身墜寒冰地獄,一時猶如置硫磺火湖,短短兩三日便可熬幹一身米青血。”

聞言蕭央的眉頭皺的更緊,他不想知道這毒有多厲害,也不想知道這個毒是怎麼製成的。

“此毒可有解?!”他隻在意現在中毒之人可有生機。

“回稟陛下,此毒雖然盛名卻十分罕見,臣等需要一點時間找到化解的方子。”

“那還在這裏跪著幹什麼,快去準備!”蕭央最後的耐心也已經告竭,爆喝一聲嚇得殿內人又是一哆嗦。

銀針刺入桌上的每道膳食,最後刺入馬蹄糕,再拿出來的時候,半根針已經成了黑色。

這樣明顯的毒不可能試不出來,陛下所用一切膳食都是經過兩次試毒的,先是用銀針再讓人試吃,確保沒有問題才會送到陛下的桌上。

此刻馬蹄糕上的毒可以說毫無遮掩,那下毒之人就絕不會是禦膳房的,而是在這聽雨軒中伺候的人。

壽安看清狀況當即讓人將服侍的人全部按住,頗有點寧可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一個的架勢。

這邊有多麼驚心動魄宣文帝已經不想知道,他抱起懷裏已經沒有意識的人,闊步朝著自己的宮宇走去,太醫紛紛跟在他的身後。

冬至雪落,宣文帝用自己的大氅將人包裹,冒雪回到寢殿,將人穩穩的放在了自己的龍榻之上。

懷中人在短暫的安靜之後,突然娥眉輕蹙哼唧起來。

“冷,好冷,爹爹救我……好冷啊,陛下月兒的宮裏沒有碳了,好冷,這裏好冷,月兒想回家……”

“將屋子燒熱些。”聽清昏睡中人嘴裏的話,蕭央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他伸手捏住了蘇婉月的臉,想要質問她什麼,可一瞬間的理智回攏,他又按下了心中的煩躁,拉過一旁的錦被將人緊緊的包裹起來。

他是武人的身子,素來不是那麼畏冷,反而不太喜歡房間裏過於暖和,可這樣的溫度對於蘇婉月卻是受不住的。

壽安趕緊吩咐人去辦,而太醫們在宣文帝的注視下,身子顫抖著再次上前診脈。

“她若是救不回來,你們也不用再活著了,一起陪她下去便是。”

輕飄飄一句話不帶有多餘的語氣,慵懶隨意像是在玩笑一般,更像是怕驚擾了誰,刻意壓低了聲音,可有落地有聲字字都能要人性命。

“陛下,這裏還是讓臣等人照顧吧,臣等接下來需要給姑娘催吐,陛下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聞言宣文帝坐在原處穩穩的沒有動,並將蘇婉月的頭搬到自己的腿上,這意思在明確不過。

“動作快些,她要是死了你們也不用活。”

太醫們不敢再耽擱,趕緊上前下針催吐,針下去沒多久昏迷的人就有了反應,喜兒含淚將一旁的痰盂遞到蘇婉月的嘴邊,眼瞅著人吐出黑血。

後麵的太醫也早就準備好,用溫水化了些藥準備給她灌下去,可端著藥走到床榻前,看著宣文帝正冷著臉用明黃的帕子小心的給人擦著嘴角,他的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陛下,這裏還是讓臣等伺候吧,陛下政務繁忙還請回避。”

不管太醫和內侍宮女怎麼說,宣文帝都坐在原地不曾挪動,他一言不發伸手接過藥碗,單手捏住蘇婉月的臉頰,迫使對方張嘴。

一碗清毒催吐的湯藥被他粗魯的灌下,蘇婉月皺著眉頭輕咳了兩聲,因為這番操作,蒼白的臉上愣是咳出一點血色,讓人看著心生希望。

太醫再次施針給她催吐,如此反複五六次才終於停下。

“如何?”宣文帝見眾人停手,可懷中的人依舊未有清醒的樣子,他的眉頭不由的皺起。

“回稟陛下,姑娘食用馬蹄糕有些多,雖然可以清毒減少毒素,但到底是吸收了不少,如今……臣等盡快配出藥方,隻是姑娘體弱,能不能撐下去還得看今晚。”

“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都給朕滾外麵候著,若她今日死了,那今日便也是你們的死期,她不醒你們一個也別想出宮!”

等人都退下,寢殿中也隻剩下壽安和喜兒等近身伺候之人,壽安見宣文帝衣袍濕汙一片,小心的上前跪下。

“陛下,姑娘剛剛吐完,想是也已經累了,不如讓她躺平睡一會兒,奴才也服侍您換一身龍袍,姑娘這樣枕著也……也冷颼颼的怕是不舒服。”

見她臉頰下的龍袍的確濕了,宣文帝長舒一口氣將人慢慢放平,起身和壽安進到隔間更衣。

喜兒這也才有機會來到她的身邊,“姑娘你一定要好起來啊,老爺還在府中等著姑娘回家吃年夜飯,您要是不好……老爺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多可憐呐。”

她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將蘇婉月外麵已經髒了的衣服除去,給對方收拾好才將錦被展開蓋在了她的身上。

等宣文帝從隔間出來,見人已經收拾妥當睡在自己的龍床之上,房間裏的炭火燒的正旺,連伺候的宮女此刻鼻尖都滲出了汗。

躺在龍榻上昏睡的人突然掙紮了一下,錦被被踢開,身上僅剩的寢衣歪斜,衣領散開露出了肩頭。

蕭央顧不上什麼男女之防,闊步來到龍榻邊,正拎起錦被要重新將人裹住,突然昏睡中的人臉色開始泛紅,眼角甚至滲出淚水。

“好熱,水,給我水,好熱……”隨著她啜泣的聲音,掙紮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拎著錦被的手停在了半空,看著人此刻低低抽泣的樣子,蕭央眉頭皺緊,頗有幾分暴躁的轉頭看向守在一旁的宮人。

“都聾了?!還不快將這些碳撤了!”

小宮人們趕緊用鐵鉗將火盆地龍都拿了出去,甚至在壽安的吩咐下門窗大開,散去了屋中的溫度。

見人衣衫有些淩亂,蕭央冷著臉抬手將床幔散下,籠罩著龍榻讓人看不清明。

錦被已經不知所去,他肅著臉給對方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來到桌前親自到了一杯水,再回去的時候,帳幔中的人又解開了衣衫,隻剩一個肚兜堪堪掛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