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第11章(1 / 3)

城市的邊緣,郊區的一處墓地裏。

一座墓碑旁,跪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色,背挺得筆直,膝蓋由於跪久了的緣故已經開始變紅,但隔著褲子沒人看得到。

言枝麵無表情,嘴角抿得很直,雙目直直盯著墓碑上的名字,仿佛忘記了怎麼眨眼睛。

陸禮站在言枝的身後,望著她瘦弱的脊背,跟她保持如出一轍的沉默。

言枝跪了許久,直到其他看望已故家屬的人換了一批又批,她才終於起身,站起來便覺得一陣天翻地覆,接下來差點摔倒,一雙大手有力地從身後扶住她。

“沒事吧?”陸禮附在她耳邊輕聲詢問。

言枝搖搖頭,在他懷裏穩了一會身體,然後輕輕推開他,轉身。

“我自己回去,你不要跟著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她留下這句話,就在陸禮地視線下,腳步極其緩慢地走著,直到淡出陸禮地視野。

言枝走後,那墓碑的麵前,換了另一個人。

陸禮輕輕給鞠了一躬,抬起頭時,表情十分恭敬。

“您放心,我會保護好言枝的。”

陸禮看著墓碑上那張跟言枝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歎了口氣。

言枝的母親生前就愛笑,不過她與女兒不同,她的笑通常是溫婉溫柔的,直到去世了,墓碑上的照片依舊是一副和藹慈祥的樣子。

“我與您的承諾,至今仍在遵守。”陸禮對著那張慈祥的臉說道,“可現在的枝枝不幸福,所以,我相信您能理解我的決定吧。”

接下來,陸禮對著墓碑又鞠了一躬,這次他的背彎了許久,鄭重無比。

“我可以給枝枝幸福,到時,我帶著她來看您,讓她親口告訴你,好嗎?”

風吹起陸禮黑色的衣角,肅穆又寂靜。

陸禮思緒飄遠。

那年夏天。

應著父親的要求,陸禮從自己家跑來外地,開始試著學習談生意,準備接手家裏的生意。

陸禮的父親發過話,任何人不準幫助陸禮,不能讓他仗著姓陸就一帆風順,於是陸家的小公子來到外地時幾乎孤立無援。

可他有幾個世交的朋友,還是給他提供了一些機會。

那是一場宴會,來人非富即貴,是他鍛煉的好機會。

而當時的陸禮年少輕狂,對父親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所以就算朋友給他提供了機會讓他參加了宴會,他還是吊兒郎當地喝著酒,跟幾個兄弟玩樂,絲毫沒有一點接班人的意識。

直到他在宴會上,看到了十九歲的言枝。

女孩子穿著一身火紅色的禮服,頭發像玫瑰花瓣一樣盛開,膚白貌美,嫵媚動人。

活了二十多年的陸禮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胸腔劇烈顫動。

好友見他一副看呆了的樣子忍不住調侃他,“怎麼,看上了?”

陸禮回神,狂咽下一杯高濃度的烈酒。

好友見他欲蓋彌彰的樣子覺得新奇,忍不住給他介紹起言枝。

“言家的掌上明珠,言枝,長相是絕色,這還沒滿二十,身邊就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了。”

陸禮聞言,依舊一言不發,但睫毛微微顫動,好友知道他聽進去了,又繼續說。

“雖然追求者多,但是言枝家教嚴,她母親說了,言枝大學畢業前誰也別想打她的主意,就她母親這道坎,就沒人敢跨過去。”

言枝的母親,為人溫婉但手腕淩厲,是個厲害人物。

“有人壯著膽子去找她母親了,結果人家言夫人也沒苛責也沒使手段,就列出來幾個要求,全都給嚇跑了。”

好友絮絮叨叨地說著言枝母親的手段,陸禮聽了一半開口打斷他,“她母親,是誰?”

陸禮問他,眼睛卻看著宴會裏那個玫瑰花一樣的女孩,專注無比。

友人驚到下巴都合不上,緩了半天才磕磕絆絆地問陸禮,“你不會,是真看上她了吧。”

陸禮沒說話,隻繼續貪婪地盯著那個身影。

多年後友人調侃他,萬年單身的陸禮第一次心動居然是一見鍾情,陸禮隻笑笑,端起酒杯與他碰杯,苦酒入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他對言枝,不是一見鍾情,而是見色起意。

她像一隻漂亮的玫瑰,第一次見她,陸禮就想讓這朵嬌花折在自己懷裏,被他親手蹂躪。

宴會與言枝第一次見麵後,他從友人嘴裏知道了言枝母親的尊姓大名,而這個名字他卻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江曼青見到陸禮時,也有同樣的感覺。

溫婉端莊的女人坐在搖椅上,輕聲詢問麵前英俊後生的名字。

陸禮禮貌謙遜的報了自己的名字,而江曼青聽到是眼裏閃過光,隨機興奮無比。

“好久不見,你長這麼大啦。”

陸禮一瞬間怔愣,抬起頭懵懂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江曼青了然一笑,“你不記得我也正常,我上次見你時還是在你爺爺的生日宴上,那時你才十幾歲,這日子過得真快啊。”

陸禮恍然大悟,為何一開始他會覺得江曼青的名字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