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以裴雲凡的為人,你找他隻是自取其辱而已,我們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何父看了一眼昔日那個驕傲如公主般的女兒,現在一副喪家之犬的沮喪模樣,想指責的話,愣是沒有說出口來。
“爸,裴雲凡那人我很清楚,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會撤手!我的個性你們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還會再去找他!”何戀低聲說著,眼淚早已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一向大小姐脾氣的她,想著自己犯了錯連累了家裏,連舒勤這樣的冷嘲熱諷都忍了過去。
卻看得何母一陣心酸加心疼,神色間狠狠瞪了媳婦兒一眼,輕輕拉過何戀的手,低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媽知道你是為了家裏好,那有些人不識好歹,除了會說風涼話,連個蛋都下不出來,那種人你別理她!”
“媽,你這是說誰呢?誰連個蛋都下不出來呢?你了解過這事兒嗎,倒底是我的問題還是你兒子……”似是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對,舒勤驚恐的看了一眼何路,忙住了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路與何父在一邊氣得渾身直發抖:“你這像一個大家閨秀說出來的話嗎?你簡直比街頭的潑婦都不如!我們家這是做了什麼孽,找了個你這樣的媳婦兒!”
因著剛才的失言,舒勤現在倒老實了,閉著嘴,小心的看著臉色陰沉的何路,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何路隻是臉色陰翳的看了她一眼,轉頭對何戀說道:“裴雲凡是什麼意思?”
何戀也狠狠的盯了舒勤一眼,這才對何路說道:“他的意思是將‘戀城’轉讓給他!我們拿錢離開市內。”
“這怎麼行!這可是何家幾代人的心血呀!離開了這裏,我們哪兒有機會東山在起呢?我們的人脈和關係網可全在上海了呀!”何母尖叫起來。
而何父與何路,隻是悶頭抽著煙,良久都不說一句話。
“依他的吧!”良久,何父重重的吐出最後一個煙圈,做了這麼個大的決定,整個人倒是輕鬆了不少!
“爸,有事我進去頂著,這是何家兩代人的基業,不能就這麼散了!再說,或許我們認了罰款補了稅,他也就罷手了呢!”何路表情沉重的按下手中還沒燒完的煙,長長吐了一口氣,對何父說道。
“想他罷手,你做夢吧!他親老子還在裏麵關著呢,聽說是裴老爺子求了情,才換了減五年的刑,我們這一屋子人,誰有裴老爺子那身份?又有什麼籌碼可以挾製住他的?”何父緊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何路僥幸的想法,他這做了幾十年企業、和各種人打交道的人,自是想都不會去想的!
裴雲凡現在肯讓他們拿錢了事,於他的個性來說,也算是讓了步的!如果他們再不識好歹的繼續與他鬥下去,吃虧的,最終還是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有什麼比生命、比自由更重要!拿你幾年的自由換‘戀城’的安全,這是傻子才會做的事!”何父沉沉的看了兒子一眼,一時間,整個人,就似老了十歲的樣子。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戀戀,這事兒你就別管了,裴雲凡那裏我去談。”何父說完,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大步往外走去。
“爸!”何戀站起來,怔怔的叫道。
“此事因你而起,你去了不過是自取其辱!即便是那件事上你做錯了,也沒得要送上們去讓他編排羞辱的!”何父輕輕轉過身,交待了何母好好兒看著何戀後,便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他確實護短,可哪家的父母又不護短?自己的子女即便是錯了,回到家裏自己可以打可以罵,卻不容許由外人欺負了去!
天下大部分的父母,可能都是這樣的吧!更何況,裴雲凡這次的做法,確實讓何戀名聲掃地,閨譽無存!即便他不提出這個條件,自己也會讓何戀離開上海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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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父走後,何戀拉著何母的手上樓去了!
而客廳裏的舒勤小心冀冀的看著何路一臉陰沉的臉色,期期艾艾的說道:“何路,對不起,我剛才是口不擇言了!”
“你就那麼巴不得戀戀出事?她不好了於你有什麼好處?這幾年來,借著她的名氣、她在業內的聲望,你得了多少好處你自己忘了?現在她出事了你要這樣的落井下石、不留口德?”何路陰沉著一張臉,低聲怒吼道。
“我說的也是事實,這事兒本來就是因為她吃醋引起來的麻!要不是她任性不懂事,家裏至於被人家逼成這個樣子嗎?”舒勤略顯心虛的低下頭,卻依然不肯認錯的狡辯著。
“我們離婚吧,何家今後不過是普通人家,想你這名門閨秀也是瞧不上的,我也不耽誤你了!”何路看著她喋喋不休的嘴一張一合的,突然之間對這個熟悉的女人極其厭惡起來!話一說完,也不給她反唇的機會,掐掉手中的煙,拿起沙發上的外衣,徑直出門去為這事兒想辦法了!
留下驚詫、不信、慌張的舒勤,張大了嘴站在那裏,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砰’的一聲,大門被用力的關上,她才終於明白了,何路剛才的話——這是要與她離婚呢!
“何路,你給我回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別想就這樣撇下我!”舒勤大聲哭喊著,隨手拿起身邊可拿的物品,也不分貴賤,一股腦兒的朝地上扔去,片刻間,這間裝簧講究的屋子,已是狼籍一片!
——
“這、這、這,這個家還沒散呢!她非得弄得一副家破人散的衰敗樣子給誰看呀!”樓上的何母氣得手用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服,直喘著氣說道。
“媽,別管她,就那德性,你先去歇著吧,等爸回來再說。”何戀拍了拍何母的手,示意她進屋去不要理,自己則站在樓梯口,看著半瘋狂狀的舒勤,長長歎了一口氣。
這個嫂子平時一片的知書達禮,也孝敬公婆,真沒想到,在家裏遇到大難的時候,卻是這樣一副嘴臉!
看來,平時再和善、友好的人,隻有在遇到關鍵事情的時候,才能看得出真麵目啊!
自己一時的任性,不僅連累了家裏,還連累了從小到大都疼愛她的哥哥離婚,而在這種時候,身邊竟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那些平時自詡為閨蜜好友的人,在看到新聞後,連一個安慰的電話都沒有打來過!而在知道她自殺入院後,更是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看看手機QQ,常期在線的那幾個,一夜之間,頭像也灰了下去!
原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就是這麼來解釋的!
自出事後,她也沒有試著主動去聯係她們——在裴雲凡那裏得到的羞辱已經夠多了,無論如何,她還是驕傲的!寧願打落牙齒和血吞,也不讓那些女人看笑話!
背靠著欄杆,任身子向地麵緩緩的滑了下去,將自己蜷成一團縮在角落裏,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戀戀,這是劫數,過了這一劫就好了!”何母終是不放心女兒,感覺舒服了一些後,還是從房間走出來,摟著縮在地上的女兒,心疼的說道。
“媽,對不起,都怪我,太任性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何戀趴在媽媽的懷裏哀哀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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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雲凡辦公室。
“她這是任性?她這是惡毒!”裴雲凡對於何父的護短心裏一片惱火。
“你看看這個女孩子,她今年才22歲,沒有背景、沒有靠山,隻身一人從小鎮來上海貸款讀書,而後努力工作,賺錢給母親看病!她從不惹事,因為她沒時間,她所有的時間都要用來工作、賺錢,因為負擔母親那無底的治療費用!對於這樣一個小女孩,她何戀都能下手——找男星拍曖昧照陷害、將毒物丟在她身上恐嚇、她要是有事,她們整個家庭就全完了,你們知道嗎?”裴雲凡拉開辦公室的門,指著埋頭工作的洛雨熙給何父看,然後關上門低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