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你在才擔心,我一個人才不擔心呢!”洛雨熙仰起頭,皺著鼻子看著他,嬌寵的說道。
那可愛的小模樣,惹得他情不自禁的低頭輕輕吻著她:“我會告訴你媽媽,我會和她一樣疼她的寶貝女兒的。”
“唔——”她所有的擔心和忐忑,都被他深深淺淺的吻給融化了。
——第二節帶裴雲凡回家——
第二天中午,裴雲凡換上了最普通的牛仔褲,上身穿著最簡單的純白襯衣,外套一件豆綠色開衫的薄針織衣,看起來象個鄰家大男孩一樣,幹淨而帥氣!那股子冷凝和傲氣已經完全收斂了起來。
隻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那股高貴之氣,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這讓洛雨熙看著他,直歎息:“唉,怎麼看都不適合出現在我家,咋就長成這樣兒呢!”
“那得問問我媽,怎麼就把我生成這樣兒了!”裴雲凡沉著聲音低笑著。
“唉,還有啊,你沒事長這麼高幹麻,站在你旁邊真讓人鬱悶!”洛雨熙平時穿著高跟鞋不覺得,換上平低球鞋站在他身邊,頭居然隻到他的肩窩!這讓她心裏大大的不平衡!
加上她褪去職業裝,穿一條洗水白牛仔褲,綠色條紋襯衣外套白色開衫針織衣,在都市白領幹練的氣質裏,又帶著小女兒的輕暖。
“還說呢,你看起來這麼小,你媽肯定得說我誘拐你了!”裴雲凡笑著將她的腦袋攬進自己的肩窩裏,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你敢說你沒誘拐我!”洛雨熙不滿自己還不到他的肩頭,用力的拽著他的胳膊,非要拉得他彎下腰來才路才罷休。
“這樣你就和我一樣高了!”裴雲凡大叫一聲,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高高的舉過頭頂,嚇得她大聲的尖叫起來:“裴雲凡,快放下我!”
“夠高了吧!”裴雲凡大笑著,抱著她轉了好幾圈,才在她的尖叫聲中將她放下,拉著她的手往停車的方向跑去。
兩人走走鬧鬧,帶男友回家的緊張、怕媽媽不同意的忐忑、在這樣的笑鬧中慢慢的緩解了下來。
“先在車上休息一會兒,要讓媽媽看到你又漂亮又水靈的樣子,我這個男朋友才合格麻!”裴雲凡發動車子,體貼的說道。
“我睡著了,你認識路嗎?”洛雨熙調皮的問道。
“認識。”裴雲凡回頭輕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就放心吧,路線我已經查清楚了。”
裴雲凡自是沒有告訴她,那個地方他去過兩次,一次是見縣醫院的院長,一次是商議她媽媽的治療方案。
這些,就不讓她知道吧,以免她有心理負擔。
裴雲凡開車一向謹慎而平穩,現在有了洛雨熙在車上,就開得更加的小心了。而洛雨熙剛開始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天,講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到後來,也撐不住睡著了。
裴雲凡看著後視鏡裏睡得安穩而迷糊的她,嘴角勾出暖暖的笑容,將車開到旁邊停下後,拿出毛毯幫她搭上,又將抱枕塞在她的頭下,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這才俯下身在她的唇角輕吻了一下,回到駕駛室後,保持著平穩的車速一路往縣城開去。
——
大約到了快五點的時候,車子由高速轉入小路,雖然坑坑窪窪的路麵讓車子一陣顛簸,可車外那鄉間的秋天之色,風景真是特別的美!
路邊大片大片的稻田金燦燦的,比春天的油菜花還誘人。田間的小路上,各色的野花隨風搖擺著,有著一股野生、向上的韌勁——這和洛雨熙身上的那股堅韌的生命力,極為相似。
裴雲凡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還睡著的洛雨熙,輕輕的笑了——這就是她成長的地方吧,不知道這田間的小路,哪幾條是她曾經跑過的?哪一朵野花是她曾經采過的?哪一株蒲公英也是她曾經追逐過的呢?
“洛洛,到了!”裴雲凡將車停在路邊,輕聲將洛雨熙叫醒。
“到了嗎?”洛雨熙一驚,忙掀開毛毯坐了起來。
“都到村口了!你怎麼才叫醒我!”洛雨熙揉了揉眼睛,按下車窗看了看窗外漸暗下來的天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拉開車門下了車,對著裴雲凡指著村子入口處對他說道:“看見了嗎,前麵那間青磚瓦的房子,就是我家。我姨媽在家等我們呢,我們先回家,再去醫院。”
“好!”裴雲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上淺淺的微笑慢慢的凝結了起來!輕應的聲音變得很低很低,語氣裏帶著壓抑的酸澀——那房子哪裏還能住人!傾塌的屋簷、斑駁的舊牆、低矮得似乎還沒有他人高!這樣的房子,幾乎稱得上危房!
他簡直不能想象,如洛雨熙這般氣質的女孩子,竟是從這樣的房子裏走出來的!而從這樣的房子裏走出來的孩子,又是如何的艱苦,才能在一線城市生存、讀書、養家!
又或許,是田間那開闊的視野和頑強的野花造就了她!
“洛洛!我愛你!”裴雲凡不自覺的將緊緊的攬進懷裏,隻希望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全部傳遞給她,讓她稚弱的肩膀,能更得到支撐和力量。
“喂,發什麼神經呢!路上有人在看呢!”洛雨熙對他突出其來的感情有些莫明,倚在他懷裏的身體也有些不自在。
“嗬嗬,就是想告訴你,有我在你身邊,以後遇到什麼事都別怕!要記住,我是你男人,有事不需要你一個人傻傻的挺著。”裴雲凡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輕輕的說道。
“知道了,大男人!”洛雨熙輕仰起頭,看著他輕笑著說道。她雖不明白他哪兒來的感慨,卻也感覺到心裏一陣暖意。
“恩!快走吧,晚了姨媽會擔心呢!”裴雲凡拉著她上了車,不讓她看見自己異樣的情緒——不是憐憫,是疼惜!
可他仍不願讓敏感的她發現——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總是像一隻刺蝟一樣,常常不分好歹的樹起滿身的刺!如果沒有這滿身的刺,她又如何能在那樣極度物質化的環境裏,這樣驕傲的成長!
“裴雲凡,一會兒見了我姨媽,我該怎麼介紹你呢?”洛雨熙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男朋友啊,還用想嗎?”裴雲凡奇怪的看著她。
“可我從來沒和她們提過,突然帶個男人回來,她們一定不能接受的?”越近家門,洛雨熙越忐忑!
媽媽在病後,性情變得有些古怪,特別是對男人的刻板印象。她既希望媽媽見到裴雲凡能開心,卻又怕媽媽見到裴雲凡會生氣,一向有主意的她,在遇到這種事情時,不禁也左右為難了起來。
“洛洛,別擔心了好嗎?一切交給我!”裴雲凡見她到了家門口又猶豫了起來,隻得小心的安撫著她。
“裴雲凡,對不起,我這麼膽小!”洛雨熙輕咬著下唇,一臉抱歉的看著裴雲凡。
“嗬嗬,知道就好!以後膽兒要大點兒!”裴雲凡摸了摸她的頭,回身重新發動車子,朝著洛雨熙剛剛指的那戶開去。
進村後的小路非常的不平,多是石子鋪就而成,而路麵本身也窄,大車也進不去,所以裴雲凡開的是輛小的保時捷,車況雖好,在這種路上卻也顯得顛簸。
車剛停好,洛雨熙便拉開車門朝屋裏跑了進去,還回頭去裴雲凡說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先和姨媽招呼一聲!”
對她在這方麵的膽小,裴雲凡直搖頭。
他停好車,從後備箱拿出行李和禮品,徑直走了進去——他要在外麵等,還不知道等多久那丫頭才敢出來叫他呢!
而一走進去,那股心酸感就更重了:這哪裏算得上是一個家呢!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房子裏麵仍是泥土地麵,石灰白的牆麵一片斑駁,稱之為客廳的地方,唯一的家具是一張看不出朱紅漆的四方桌,上麵淩亂的放著一些藥盒,倒是桌上插電的熱水壺和漂亮的瓷杯子,才看得出一點點現代的氣息!
而從屋裏麵傳來的,是經久不散的藥味兒。
高大的他,站在這間破落的屋子裏,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讓這不大的房間,因他的存在,顯得局促而狹小!
——
“姨媽,我朋友和我一起回來的。”
“什麼朋友?怎麼把人家帶到家裏來了,人家要知道你家就這樣,會笑話你的,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
“姨媽好,我叫裴雲凡,是洛洛的男朋友。”裴雲凡看見洛雨熙和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走出來,忙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打著招呼。
雖然聲音盡量的放小、雖然盡量的低下頭來讓自己的存在感少一點,可在這個佝僂的老人麵前,他的出現,仍帶來了強大的壓力,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裴雲凡,不是讓你在外麵等著的嗎,你怎麼進來了!”洛雨熙擔心的看了臉色微變的姨媽一眼,著急的拉起他的手,直往外扯。
“你這孩子,客人來了哪兒有往外推的。”姨媽收起不悅的情緒,輕斥著洛雨熙。
“真不好意思,洛洛這孩子就是不懂事,帶朋友回來也不先和大人招呼一下,這家裏什麼都沒準備呢。”姨媽臉上堆著勉強的笑容,目光在他身上和這房子之間流轉時,帶著滿滿的尷尬和難堪,還有隱隱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