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讓我們哭過的事,總有一天會笑著說出來。
記得也是一個元旦,班上的晚會結束之後,大家很罕見的一起回家。二三十個男生,浩浩蕩蕩的從學校出來,一開始我還覺得興奮,覺得我們這麼多人真是威風,打個群架什麼的都沒問題啊。走到西區的時候,住這的同學卻沒回家,還跟著隊伍一起往前走。我還多嘴問了一句:“你們不回家啊?”結果沒人理我,我也習以為常,就沒有當回事。
後來才知道,有人要打我,他們是跟著來看熱鬧的。
是的,全班都知道我要挨打,卻沒一個人肯告訴我。
繼續往下說吧。
隊伍一直走到東區,也就是我家那邊。我跟大家告了個別,就往我家那邊走。沒走兩步,後領就被人抓住了。我也不知道是誰,就覺得那人力氣很大,使勁把我往一棟樓後麵拖。好不容易停下來了,我扭頭一看,才發現是我們班的郝越。我奇怪地問:“咋啦?”
郝越二話沒說,直接甩了我一個耳光:“你不知道?”
我是真懵了,一方麵是被打的,一方麵是被問的。
“我怎麼你了?”我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與此同時,班上同學也走過來,把我倆圍在中間了。
“還給我裝?!”郝越突然一腳踹過來,我根本就扛不住,一下就跌倒了。
跌倒以後,郝越也沒罷休,還是一腳又一腳的踹我肚子。郝越是我們班男生裏最壯的,身材基本頂我兩個吧,我被他踢的根本就站不起來。我當時就哭的不行了,抬起頭看我們班其他男生,希望他們幫我求求情,我是真不知道怎麼得罪郝越了。
二三十個男生就圍在四周,我看了他們一眼,發現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冷漠和嘲弄。我的心一下就沉了,同時也明白了了,他們早知道郝越要打我,所以才跟到東區來看熱鬧的。
“讓你賤,讓你賤!”郝越踢了有十幾腳,好像是累了,終於停了下來。
我費勁地站起來,哭著說:“郝越,你要打我可以,但是總得讓我知道為什麼吧?”
郝越看了我一眼,有點帶著那種冷笑的味道說:“你還裝?剛才元旦晚會,你是不是坐我桌子了?我的桌子也是你能坐的?”同時又一腳踹過來,我也跟著跌倒了。
我一下想起來了,今天晚上的元旦晚會,中間有個最嗨的一段,放了很勁爆的DJ音樂,全班同學都一起跳舞。我跳了一段覺得累了,就隨便找了個課桌坐下。不是坐凳子,是坐桌子,因為當時四周擺的都是桌子,要坐凳子還得跳到裏麵去。我當時隨便坐的,根本不知道那是郝越的桌子。再說了,就因為這,郝越就要打我一頓?!我心裏就覺得特不服氣。
但我肯定不敢表現出來,隻能說:“我不知道那是你的桌子。”
“滾你媽的,少在這給老子裝!”郝越又踢了我一腳。我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圍,結果還是沒人搭理我,臉上都是那種玩味的笑容。他們雖然沒跟著打我,可我也特別的恨他們。他們都知道郝越要打我,卻沒一個人告訴我,還跟到東區來看熱鬧!
當時我就特別絕望,覺得人咋能這麼壞,人性咋能惡到這個地步呢?
我躺在地上,沒再站起來,就是在那小聲的抽泣。我記得當時沒月亮吧,四周黑漆漆的,好多人圍在四周,幾乎密不透風,可我還是覺得很冷很冷,冰涼的水泥地和極度的絕望幾乎滲透我整個身體。郝越沒再打我,就是在那不停的罵,罵我是傻逼、賤貨什麼的。
寫著寫著哭了。沒錯,我是寫小說的,可這段是我的真實經曆。寫這段,就像是扒開以前的傷口,感覺特別的難受……那種絕望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隻有被欺負過的人才深有體會吧。
我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絕望、孤獨、害怕、屈辱……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這事總該有個解決辦法,不能老讓他們看笑話吧。我就站起來,說:“郝越,你說怎麼辦吧。”
郝越看了我一眼,說:“行,你給我跪下。”
我的腦子一下炸了,就覺得嗡嗡嗡直響,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湧到腦袋裏了。周圍特別的安靜,我瘋了一樣大吼:“沒門,你想都別想!我操你媽!”
不用說了,這句話一出口,郝越更像是瘋了一樣打我。我又被他踹倒,他不停踢我,胳膊、腦袋、胸口、大腿……全身都被他踢遍了。而且,周圍一個幫我說話的也沒有!我好像還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句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