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咒術師和普通人之間的隔閡根本不在於力量。
無關於是否看得見咒靈,是否擁有術式,真正的差異在於眼界和胸懷。
咒術師們看似和普通人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但也隻是看似而已。
你不知道一場再平常不過的對話為何會演變成這樣的僵局,但也是在這樣的僵局裏,你頭一次這樣清楚地看到夏油傑和你之間的差距。
這種差距根本就不是你提前知道咒術世界的設定和劇情就能彌補的。
它屬於一個品德高潔的異能者與一個俗不可耐的普通人之間,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願意承受紱除咒靈的痛苦,承受咒靈對他精神上造成的反噬,承受夜夜驚醒的永無安寧,因為他要保護普通人。
但你不行。你連這樣的沉默都承受不了,這種沉默像是在用他的善良和你的冷漠做較量。
“我承認我的自私。”
“但就像我過去和你講的一樣,我願意接受自己的冷漠和自私,這沒什麼可恥的。”
你站起來,把剩飯端到廚房倒掉,轉過頭淡淡地看著他,“我知道你很善良。”
“所以今後你會遇到很多誌同道合的好朋友的,他們才是真正配當你朋友的朋友。”
“現在暫時沒辦法,隻能辛苦你忍耐一下。”
“等我們上了初中。”
“上初中以後你就別”
“就別什麼?”他冷冷地打斷你將要說出來的話,“就別和你當朋友了,是嗎?”
你苦笑。
夏油傑搖了搖頭,嗤笑一聲,眼裏難以言喻的傷慟幾乎把你灼傷。
“好啊。”
他淡淡地開口,露出一臉很荒謬的表情。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約定,一場說變就能變的承諾,讓他滿心相信然後再輕描淡寫地將它抹去。
多麼可笑。
這就是所謂的約定。
“你說,人就像導管,壞情緒就像泥沙。”他嘲諷似的抬眼看你,臉上甚至帶著微笑,“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那你為什麼要靠近我?”
“你為什麼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把屬於我的泥濘留給我自己解決,你為什麼沒有放下助人情結,尊重我的命運?”
你曾為他負過傷,熬過夜,流過淚,擔過驚也受過怕。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你是一個自私又冷漠的人,那麼又為什麼願意把他人生的重量分到自己肩膀上抗?
原來夏油傑即使是笑著,也可以說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話。你以苦澀還他的微笑,“因為你是我朋友。”
他茫然地愣了一會,“晴生學長也是你的朋友。”
“什麼?”你也茫然地看著他,“他不是我的朋友。”
“我討厭水原晴生。他以前說過你有神經病。”
“晴生學長已經道歉了。”
你點頭,“我知道啊。可你原諒他了,我還沒原諒他。我挺記仇的…”
真是奇怪,明明是幾句閑扯似的題外話,卻莫名其妙令那劍拔弩張的氣氛都被衝淡不少。
你走回餐桌前,坐下和他講話。
“他連我朋友都算不上,我沒理由幫他。”
夏油傑便問,“可是最開始,我和你也不算朋友。你為什麼會幫我?”
“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自私又冷漠,那你為什麼要接近我?”
“難道你不懂得自保嗎?不懂得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嗎?不知道和我做朋友,班上的其它人都會孤立你的嗎?”
你被這一連串質問震得懵了幾秒,沒有想到夏油傑竟然也會有如此銳利一麵。
但你的心跳竟在他的質問下漸漸雀躍起來——或許,你和他之間的差距,並沒有想象中的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