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七十六章 佳節(2 / 3)

秦長歌向來是個懶人,什麼規矩禮節都不放在心上,既然封印不需上朝,她就天天睡到太陽曬屁股,事先還吩咐了,誰打擾她的懶覺,必送打蟲藥。

正月初七,好太陽,漫天漫地鋪得燦亮,遮得嚴密的碧影紋的窗紗也不能阻擋金光萬丈,滿屋明光裏一對母子酣然高臥,睡眠質量好得令人發指。

包子一天睡宮內一天睡太師府,今天正好輪到太師府,陽光照上那娘倆時,包子還扒在老娘身上流口水呢。

可惜這世上注定有一種人,最愛擾人清夢,最愛闖人府邸。

尤其當天花燈也撤了,毒釘子也沒了之後。

一大早府門便被嗵嗵敲響,接著急速的步聲便如小型旋風般一路從外院卷到內院,不過一眨眼功夫,偌大的太師府就被某人長驅直入,直接奔向那角精致小樓,梆梆梆無比熱烈的敲門,“長歌,長歌。”

秦長歌霍的一下扯過被子蒙住腦袋。

包子根本就聽不見。

“長歌!長歌!”

可惜某個人的執拗和耐性,向來是你不崩潰我不罷休。

秦長歌呻—吟一聲,從暖暖的被子裏掙紮著伸出手,先把猶自不肯睜眼死死賴在她身上的包子舉起來,臉對著臉,懶洋洋道:“我真後悔太早原諒你爹。”

包子的口水晶瑩透亮如一道冰絲掛在自己下巴下,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以經典的美眸半睜的姿勢,更懶洋洋的答:“就知道你丫心太軟,活該。”

被罵活該的秦長歌立即手一鬆,啪的一聲包子栽到了被子裏。

包子嗚嗚嚕嚕假哭兩聲,掙紮著爬起來,罵道:“你自己更年期心情不爽,就來欺負我。”

“我更年期?哦我更年期。”秦長歌拚命揉兒子剛剛睡醒因此顯得更加粉嫩的臉蛋,笑嘻嘻道:“兒子,更年期的女人身體不好,脾氣是很可怕的,你要照顧你更年期的娘,現在,你去開門,然後從今天開始,你負責給你提前過更年期的可憐的娘打水侍候。”

“啊……老娘,你怎麼可能更年期呢?你明明還是少女,年輕漂亮,那些男人嗡嗡嗡的圍著你,你要更年期,全西梁女人都八十了。”包子諂媚的用小手摸老娘,不住嘖嘖讚歎,“瞧這腰,瞧這胸,瞧這身材……”

“瞧你這混蛋。”秦長歌啪的把兒子一推,起身去開門,“我這麼高尚正直,為毛你這麼無恥?”

包子撇撇嘴,咕噥,“你要高尚正直,全西梁女人都是聖女——剛才我的話全是假的,隻有這句話是真的。”

秦長歌沒聽見兒子的腹誹,啪的一下打開了門,門外那個等得焦急的人正要推門,不防她嘩的一下突然開門,前傾的身子往前一衝,秦長歌早已避到門背後,心情很不好的不給他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機會,抬腳在某人尊貴的龍臀上一踢,將某人踢到了床上。

包子立刻抱著被子飛過去,惡狠狠往老爹龍頭上一撲,哈哈大笑,“靠,皇帝老爹,終於給我騎一回,爽!”

蕭玦伸手一掀,將兒子掀倒,佯怒,“你越來越無法無天!”

“父皇,爹,”包子粘膩膩的纏上皇帝老爹脖子,“人家孩子都騎爹脖子,唯獨我從沒有,你為毛要做皇帝?很多事我想做卻不可以做。”

蕭玦怔了怔,想起那日集市上那將兒子背在脖子上樂嗬嗬回家的男子,那孩子抱著爹的腦袋笑得開心,轉而想起溶兒一歲離開父母,回歸後又是皇太子,自己礙於身份不能享受紅塵幸福,他不也一樣?據說他四歲前最愛在大街上認娘……

蕭玦心酸了。

一心酸就心軟了。

“來,兒子,爹今天給你騎一回,反正太師府也不怕人看見。”

包子立即樂嗬嗬的爬上來,胖爪子一揮,“駕!駕!”

秦長歌在一邊微笑搖頭,道:“你慣他,你慣他總有一日你有苦頭吃。”

“這還不是你害的?”蕭玦含笑瞟過去,眼神居然有一絲委屈,“我這個正牌爹,最後才被他接受,在他心裏的地位,不知道要排到哪裏去,這小子到現在心還偏著別人,我不對他好點,保不準他哪天把你洗洗幹淨了給送出去。”

“胡扯什麼。”秦長歌一笑,“今天這麼早來做什麼?”

“今天是人日嘛,你們女子要戴人勝的。”蕭玦放下兒子,又在懷裏摸。

秦長歌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自從上次送了個集市上買的釵兒她說喜歡之後,蕭玦便認為是送東西的功勞,有事沒事便在集市上淘些玩意巴巴的送來,據說他越買越熟練越買越得瑟,經常擠在大媽媳婦堆裏挑東西,眼光似飛梭,落手如雨點,甚至練成了還價高手,八文錢人家隻能買一麵鏡子,他能買一麵鏡子還饒兩盒胭脂。

秦長歌初次聽說直欲噴飯,噴完了仔細想想卻又忍不住微笑,想著皇帝大人這般體驗也是人生中難得之事,挑選禮物時那份愉悅心情隻怕任是什麼成功榮耀都不可替代,便由得他好了。

所以最近太師大人收的禮物水準很低,待遇很高,一堆亂七八糟的胭脂水粉花綢布小鏡子都用精致的沉香木盒子裝著,盒子表麵鑲嵌的寶石每一塊都比盒子裏所有的東西價值加起來都高。

今天這家夥又玩什麼把戲呢?是價值一個銅板的梳子呢還是價值三個銅板的頭油?

秦長歌噙著一抹笑意,看蕭玦掏出一個人勝。

瞪大眼睛,秦長歌看著那個歪七扭八用彩紙剪出來還貼了金箔的人勝……這是蝦米造型?兩頭豬?不對,還有個圓的,豬玩球?不過這豬也瘦了點,耳朵也小了點,那麼兩隻兔?兔玩球?作為兔子,腿好像也太長了,兩隻鹿?鹿玩球?

正在拚命猜測,聽得那人喜滋滋道:“這是我和你……帶著溶兒……”

秦長歌搖搖欲墜,包子直接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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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太師府最高的小樓“扶風樓”用膳,秦長歌是個喜歡風物闊朗的人,樓造得幾乎可以評為郢都第一高樓,隻是事務忙碌,平日少上高樓,當然也有安全問題的考慮因素,因為附近就有原先的郢都第一高樓摘星樓,若是誰站在樓頂,操強弓勁弩,憑借無雙膂力來上那麼一箭,很有可能會射穿敬愛的太師大人。

而趙太師那麼愛民,自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安全問題而生生拆掉摘星樓的,所以平日不常去扶風樓,今日有登高的習俗,秦長歌又懶得出門,就便在扶風開了一桌,也就四個人,她,蕭玦,楚非歡,包子。

蕭玦內心裏是很希望“一家三口”聚餐的,但他知道在秦長歌心裏,楚非歡的地位未必會比自己低,開口要她撇開楚非歡,保不準自己會先被趕走,蕭玦有時候也會很有醋意的想,長歌到底對非歡是什麼感覺?一個女人有沒有可能同時愛上兩個男人?捫心自問,換他是女人,對楚非歡這樣沉默著永遠在身後支持等候的男子,隻怕也不忍心抗拒拒絕,這樣想著蕭玦就越發的有危機感,越有危機感,他就越有意無意的注意楚非歡……哎,他用什麼眼神看長歌?長歌用什麼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