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秦長歌若有所悟的重複了一句,揮手令於海下去,轉身回殿解開蕭玦穴道,坐在床邊抱膝看著他,蕭玦緩緩睜開眼,第一眼看見她,無奈的一笑,“你真狠心。”
“你真無聊,”秦長歌微笑看他,“一點皮肉傷,偏要叫太監做出這個樣子,嚇得我。”
“嚇到你了嗎?”蕭玦目光一亮喜不自勝,“看來你還是有點點擔心我的。”
秦長歌一笑,蕭玦坐起身來,輕輕攬住她道:“我哪舍得你擔心?隻是當時情形亂,老於海自責得要自殺我還得攔著,偏偏以你的太師身份,按照朝規我這‘被刺’的事是第一個要通知你的,傳報太監不知道事情輕重,光顧著被‘皇帝被刺’這事兒驚嚇了,倒帶累你慌張一場。”
“不過,”他突然哈哈一笑,深黑眸瞳越發光芒璀璨,“後來我想起來了,卻也不想打發人去通知你沒事,我就想著,如果還能看見長歌為我著急一次,這輩子也不枉了。”
“什麼傻話,”秦長歌掩住他嘴,“這輩子長遠著呢,何況我哪有你說得這麼漠不關心?”
蕭玦一低頭,就勢在她掌心吻了吻,笑道:“好香好香。”
秦長歌輕輕一拍他的頰,佯怒,“流氓流氓!”
她淺笑薄嗔眼波流動,神情如一朵開得正好的薔薇花香醉人,蕭玦看得有些發怔,喃喃道:“不知長歌之美者,無目也。”
“我倒覺得你眼光不好,”秦長歌笑嗔,“為了我這根小草,卻想放棄整個花園,還差點給蜂兒蟄了,你好虧。”
蕭玦怔一怔,苦笑道:“你知道了?老於海告訴你的?”
“他哪有這個膽子,”秦長歌似笑非笑偏頭看他,“瑤妃說你狠心,哭成那樣,還徹底絕望的動手,說明被刺激了,按說這麼久,你冷落後宮已成習慣,不會沒事鬧成那樣,那隻有你趕人家滾蛋了。”
蕭玦一揮袖,撣塵灰的姿勢般痛快幹脆,“我很早就想遣散後宮了,自從你回來後。”
秦長歌搖搖頭,歎息道:“何必呢……”
“有必要。”突然探進來的漂亮大頭自然是蕭包子的,大眼睛轉啊轉,包子笑嘻嘻道:“他要追你,當然得先把小老婆打發掉,不然我第一個不答應。”
蕭玦長眉一揚,怒視自己那個從來都胳膊肘向外彎的臭小子,“你不答應?你不答應有用?”
“有用,”包子一向不怕老子隻怕娘,一句不讓針鋒相對,“我娘上輩子呆的那個地方,一個男人隻能有一個老婆,象你這種有了很多小老婆的怪蜀黍,是根本沒有競爭力的,哪有我幹爹好?出身高貴,用情專一,還是個童男子……”
“蕭溶!”皇帝大人再也忍無可忍,怒喝,“你從哪裏學來這些下流話兒!”
包子扮了個鬼臉,腿一滑,以肉球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拔腿就溜,留下秦長歌和蕭玦麵麵相覷,半晌,秦長歌歎氣懺悔,“好吧,是我的錯,我說給他聽的那些睡前故事,好像涵蓋範圍太廣了些。”
她看看天色道:“今日早朝時辰已過,我先前讓老於海去傳旨說你欠安不朝,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府。”
剛剛移步突然被蕭玦拉住,秦長歌回身,愕然看見蕭玦的臉色竟然微微有些發紅,躲避著她的探詢的目光,半晌才期期艾艾道:“那個……長歌……那個……”
“嗄?”
“……你是不是嫌棄我那個……”
秦長歌怔了怔,看著他尷尬臉色又想了想,才恍然這可憐老爹說是不睬兒子,還是對他的胡言亂語上心了,他大約是想起來自己此生還是黃花女子,他自己卻早已不是處男,怕她是因為覺得吃虧所以才拒絕?
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卻也實在難以開口解釋,難道說:“不,你是不是處男沒關係,反正你的童貞還是獻給我的嘛。”?
那也太寒磣我們的皇帝大人了。
秦長歌隻好摸摸鼻子向外走,當沒聽見。
一出宮門就看見前方兩個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秦長歌住馬,笑道:“我數三聲,你不出來我就沒收風滿樓——三!”
咻的一聲包子神兵天降出現在她馬前。
秦長歌微微俯身,巧笑倩兮的看著包子,“太子爺,早上好啊,您今天的書念完了嗎?賈師傅說你學業精進,知識麵越發豐富,他快教不了你了,建議給您增加老師,臣今日瞧著也覺得太子爺真的進步神速可喜可賀,現在臣就給你找師傅去。”
說罷一揮馬鞭,輕巧繞過包子便待揚長而去,包子立即一個飛撲,諂媚媚的撲上她的馬頭,“太師……”
秦長歌打了個寒戰,包子立即轉頭命令油條兒,“太師冷!去!,把我的紫貂大氅給拿來!”
油條立即顛顛領命而去,秦長歌斜睨著包子的媚相,笑道:“你的大氅?我拿來做圍巾?”
伸手一把提起肉球,往自己馬鞍上一扔,低低道:“你想做什麼,老實說吧!”
包子立即蹭進她懷裏,呢呢喃喃道:“念了幾天書了,帶我出去散散心,聽說老爹把幽州軍和京防軍換防,將天下兵馬交給你節製,你抽調了一批精銳練軍,幹爹親自幫你練兵,你得帶我去看看。”
“想去京郊大營?”秦長歌笑吟吟看他,“那是軍事重地,不是軍人不可以進入,你去可以,但得去做個小兵,從最底層做起,不許帶油條兒,我就同意你去。”
“咱國都監過了,還怕當個兵?”包子嗤之以鼻,“成!”
“那好,”秦長歌拍拍兒子大頭,“先跟我去個地方。”
“哪裏?”
“去看看你的好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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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宮位於城西南,原先是元獻帝的行宮,後來成為元朝囚禁犯事皇室宗親的地方,西梁建國後,蕭玦素來是個簡樸不愛鋪張的,原先元朝一切建築都隻是簡單修葺便原樣使用,安平宮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