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六十九章 苦樂自當(2 / 3)

“乖,你生氣起來真可愛,”玉自熙根本不生氣,隻是眉開眼笑的看著她,“別和我說大道理,本王最不愛聽這個,本王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本王如果覺得,白淵回國,比你去追殺白淵相較之下對你更安全,那麼你就隻有失去他的下落,任他安全回東燕。”

他再次懶懶躺下去,玩著身邊的水晶花,“當然,你一定要去追,也由得你,人如果自己找死,那是誰也不必攔的。”

“找死?”秦長歌斜睨他,“我身後有西梁大軍,我自身武學也不算弱,我還有武功高強的友朋,我去追白淵,會是找死?什麼人強大到視整個西梁於無物?還是靜安王你自從改穿過女裝後,膽氣就沒了?看見隻毛蟲也會嚇哭,看見隻蟑螂也要尖叫?”

“隨便你怎麼激將,總之並不是你想的這般簡單,我覺得今晚我已經說得太多了,”玉自熙抓起一把銀粉,在指間飄飄揚揚的灑,媚笑道:“我的好心隻限於今晚,下次就沒這好事了,當然,你覺得這不是好心,同樣不關我事。”

他躺著不動,伸手一引,道:“好走,不送。”

秦長歌注視他半晌,扯了扯嘴角,順手從樹上板下一根銀條,道:“我現在心疼我的酒了,這個抵我的酒錢。”抓著銀條揚長而去。

她踢踏的腳步帶起銀霧騰騰,漫天飛揚裏宛如大雪突降,霧氣裏玉自熙緩緩睜開眼,水波般蕩漾的目光比那雪霧更飄搖朦朧幾分。

明明沒有寒氣,他的聲音卻字字如冰珠凝結在空氣中。

“……人在愛欲中,獨來獨往,獨生獨死,苦樂自當,無有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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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五年五月末,潛伏在西梁的中川“潛狐”組織,因為一次暗殺綁架行動的暴露,遭受西梁官方和地下勢力的合力掃蕩,全軍覆滅,“潛狐”組織頭腦為求保命,獻上自己多年來從事間諜密探工作,暗中積攢下的中川朝局的百官檔案和衡京兵力布防圖,六月末,西梁以中川狼子野心為由,提馬南下,逼近衡京,七月初,中川成王北堂吟上表北堂嘯,稱先鳴王殿下遺孤北堂繁尚在人世,請求歸入皇室宗室金冊,北堂嘯大怒,欲將北堂吟削爵下獄,並下令追殺“妄圖冒充皇兄遺孤之奸賊。”,不料旨意竟被諸臣聯名抗遵,認為是“亂命”,百官長跪隆德門外請求大王收回成命,更有好事求名之徒接連上表,暗指北堂嘯當年奪兄所愛並鴆殺兄長的舊事,北堂嘯被氣得險些中風,回宮大發雷霆,卻被內臣梅唯一番相勸,附耳說了幾句話,第二日便改了旨意,令北堂繁認祖歸宗。

據說歸宗之時,宗廟之內,北堂嘯假惺惺撫摸北堂繁的背悲泣,要其不要偏信市井流言,孤王尋找兄長遺孤已久,如今天可憐見,你我叔侄終於團圓,北堂繁也連連叩首,神情懇切,稱多年來飄零在外,常有家國之思,對叔王更是滿心孺慕之情,如今終得回歸中川王室,滿心感激,無有他想,隻願此生隨伺叔王身側,鞍前馬後執鞭墜蹬,便此心足矣!

叔侄倆言辭懇切,表情生動,執手相看淚眼那一霎哀婉淒切,北堂嘯老淚縱橫的張開臂膀的姿態,比大戲還要好看,據說宗廟外跪侯的禮官提起袖子頻頻拭淚,為這親人久別重逢的感人一幕而涕泣不已。

而那些父喪母死,經年流浪,忍辱隱藏;那些奪人所愛,殺兄廢妻,追殺親侄,拒不相認,仿佛從來沒發生過。

當日北堂嘯便封北堂繁為德王,並授上元大將軍之職,北堂大王十分殷切的抓著新任德王的手道:“侄兒啊,叔叔老了,如今國事也籌措不來了,西梁大軍壓境,我中川風雨飄搖危在旦夕,想我中川小國如何能夠抵擋大國雄兵,叔叔近日急得寢不安枕,可巧你回來了,年富力強,英姿勃發,風采不遜我兄當年……真是老天有眼,叔叔便把我中川舉國上下,齊皆托付於你!”

北堂繁幾番推辭,稱不敢當此大任,北堂大王堅持此命,並設盛宴給大將軍接風並提前慶功,宴席上諸臣諛辭潮湧,皆稱大將軍王風采非凡,定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想西梁不過區區孤軍,怎抵得我國全民作戰,兵精將勇?敵酋授首,萬軍覆滅,當真隻是大將軍動動手的事情,一番吹捧,新任大將軍飄飄然,當即立下軍令狀,以自己性命擔保,必將於三日之內退敵。

當時北堂大王連聲讚好,撫著大將軍的背,稱我侄果然深有乃父之風!北堂一族得此佳兒,當真幸事!隻要你能打退西梁大軍,孤的王位,就是你的!

據說當夜大將軍喝得醉醺醺回府後,中川王宮又開了第二次小型宴會,至於這次宴會的慶祝主題到底是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