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第六十五章 天網(2 / 3)

“漂亮吧?”包子立即忘記憂心忡忡,得意的咧嘴笑起來,還模特似地轉了個身炫他的彪悍長袍,肥球般的小身子一旋間,萬紫千紅的小袍子散開來,看得人一陣眼花。

蕭玦瞪著那袍子,看了半晌還是捂著腦袋轉過頭去——算了,眼不見為淨。

那哪叫袍子?那叫豹子。

比豹子還花哨。

深紅的錦緞上,繡了大大小小的花朵,足有幾百朵,桃花櫻花梨花杏花薔薇鳳仙雲英桐花梅花菊花迎春……紅的綠的黃的紫的白的藍的一堆堆的顏色,領口上還彪悍的繡了一排字,“路邊的野花不要,踩!”

衣裳下擺繡著:“名花雖有主,我來鬆鬆土! ”

楚非歡原本沒在意這亂七八糟的繡字,此時看見不由倒抽一口氣,喃喃道:“溶兒,你這衣服也太出格了些,外間很多西梁百姓,看見了有失國體,能換一件不?”

“不能,”包子搖頭,悍然道,“走牛B的路,讓SB去說吧!”

轉頭看見幹爹無語的表情,連忙笑嘻嘻的摸摸他以示安慰,“幹爹,你不知道,這衣服是我特地定做的,就是要這麼漂亮,油條兒和我說了,但凡誰看見這麼漂亮的衣服卻一點都不驚訝不想撞牆,一定是我娘。”

……

蕭玦和楚非歡對望一眼,蕭玦轉頭,對禦帳角落怯怯坐著的那名女子道:“走吧。”

皺眉看看那女子怯生生站起的姿態,蕭玦怒道:“腰直些!眼光抬起來,微笑!你為什麼連微笑都不會?”

那女子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後退一步,纖細的手緊緊抓住身後的錦帳,一張酷似前世睿懿的嬌顏上,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蕭玦立即喝道:“不許哭!眼睛哭腫了怎麼出去?”

女子驚嚇更甚,卻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蒼白著一張臉,不住抖著嘴唇,楚非歡示意包子去安慰安慰那女子,皺眉看著蕭玦,道:“陛下,你若嚇著這位姑娘,等下更演不好戲。”

蕭玦吸一口氣,悻悻不語,他自己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然而幾日遍尋不獲長歌,他已經快要被內心的擔憂焦慮逼瘋,每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閉眼,當年的長樂妖火便逼近眼前,妖火裏宮闕崩塌,長歌淒然而死,或者便是長歌於滿地淋漓鮮血裏向他拚命伸手,自己努力去夠卻怎麼也夠不著,眼看著指尖相距隻有絲毫距離時,長歌便會在眼前突然被黑洞卷入,而他於驚叫中大汗淋漓的醒來,隻看見龍章宮寂寥空曠的穹頂和飄搖欲滅的燈火。

失去過,所以更加害怕失去。

想起那些噩夢,他有些失神,突然轉首問楚非歡,“楚先生,我記得當年出事時你有進長樂宮,你能不能告訴我,長歌……是怎麼死的?”

楚非歡神色一黯,目中有苦痛之色,半晌道:“您沒問過?”

蕭玦苦笑,“她不肯說。”

楚非歡震了震,隨即仰首長籲了口氣, 良久道:“別問了,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她這是好意,你我……都成全吧。”

蕭玦卻決然道:“朕終究會知道!朕終究會血債血償!”

楚非歡深深看他一眼,苦笑了下,道:“先找回她再說。”

金鑼三響,錦帳輕分,帝後自帷幕後相偕而出,等候已久的西梁士子們立時山呼拜倒,高台之上龍袍金冠的蕭玦揮揮手示意平身,攜著他身邊紫衣珠冠,以半幅綃紗遮住容顏的女子緩緩而下。

西梁士子們激動了——啊啊啊皇後來歸,西梁帝後相隔五年後再次攜手出現在天下之前的盛事,居然給咱們有幸先睹,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啊啊啊。

人群如潮蜂擁,卻被關防森嚴的禦林軍給死死擋住。

今日蕭玦有備而來,禦林軍三千隨侍上山,善督營則一路布防至山下,儷水水道所有船隻都被軍隊接管,山上許多打扮成百姓裝扮的人,其實也是朝廷中人。

原本玉自熙在西營練兵,也有自動請纓說護駕關防,蕭玦礙於京師防衛不能被抽空,沒有抽調他的軍隊。

天羅地網,誓要入網者有去無回。

高台之下,雍容高貴的帝後言笑晏晏,相偕而行,時不時停在某處錦帳前點評詩詞,穿得花蝴蝶般的小太子則四處亂竄,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每到一處錦帳,帳中女子便隔幕而拜,太子爺年紀小,百無禁忌,往往便在太監護衛下直接奔進去,抱住人家姑娘便嚷一陣好美好美好香好香,蹭完了便宜占完了還轉上一圈給小姐們炫耀他的生日長袍,再在人家發亂釵橫,口紅被吃光的狼狽狀態下,光榮退場。

每退場一次,包子都會失去剛才的歡快之態,有點悻悻的樣子,油條兒趕緊遞上錦帕,讓太子爺把臉上那些各個品種的口紅脂粉給擦幹淨,一邊憐憫的看著主子的臉,想著主子今天看來約莫要吃一斤的豬油脂。

包子擦幹淨口紅,振作精神繼續下一個錦帳的歡快,一副打不死拉不退你踢他他還反踢回去的悍然勁兒。

大半錦帳都轉過了,每次出來,包子都嗒然若喪,扮成太監的內廷高手則對蕭玦和楚非歡輕輕搖頭。

蕭玦神色不動,隻是緩緩而行,楚非歡則已將目光投向那分外華豔,帳外士子也特別多些的曼陀羅彩帳。

和蕭玦目光一碰,蕭玦立即攜著假皇後向那帳幕行去。

禦林軍、善督營高手、內廷高手供奉立時各司其職,有意無意隔開無關人士,縮小包圍圈。

帳幕內,雲青蝶不急不忙戴起麵罩,白淵則輕笑著攬過秦長歌,俯首在她耳邊道:“好戲就要開場,你開心否?”

秦長歌笑眯眯的看著他,指了指天邊一排飛過的大雁道:“夫君,你看這雁,飛得多壯觀啊。”

白淵怔了怔,想了想才自以為了解的道:“你是在羨慕這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