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嘯天當即責問他去做了什麼,楚非歡並不理會,問急了才道:“與你無關。”
他向來是個孤僻冷漠性子,大家都知道的,然而此刻容嘯天想起先前在殿中看見他的動作,疑竇突生。
便將這疑惑和祁繁說了,祁繁表麵並不相信,隻勸他安下心來,兄弟同心,好好撫養小主子,將來為皇後報仇。
安撫下了容嘯天,祁繁卻並非表麵那般大大咧咧,當天夜裏,他早早守在楚非歡住處門外,果見夜深時,楚非歡自屋內掠出,向城外奔去,他有心去追,卻自知以自己的輕功,萬萬不能既追著楚非歡又不被他發現,幹脆不去追,潛入楚非歡屋子翻找一番,在他床褥之下,發現一封書信。
信上道:“二月乙未,天降垂虹,牝雞司晨,天道不允,所請之事,務祈垂許。伏惟珍攝,不勝禱企。”
祁繁盯著那三十二個字,連手指都在發抖。
牝雞司晨,必是暗指皇後專權,二月己巳,正是出事之日,而天降垂虹,不是長樂宮大火又是什麼?
楚非歡,你好,好----
暗夜裏祁繁的目光幽幽閃爍變幻難言,卻仔仔細細將那信原樣疊好放回原處。
隱在暗處看楚非歡回來,大汗淋漓麵色蒼白,祁繁不動聲色,繼續回去睡覺。
第二天將這事和容嘯天說了,容嘯天當即跳了起來,大怒道:“這小子原本不過一個流浪漢子,是主子慧眼慈心收留了他,他竟然毒蛇反噬恩將仇報!”便要衝出去找楚非歡,卻被祁繁拉住。
對著容嘯天憤怒的目光,祁繁也覺悲哀無力,隻道:“你現在去找他,並非他對手,再說,隻憑那一紙信箋便定人之罪,未免太過輕妄,皇後生前十分愛重他,泉下有知,定也不願我們草率處置,再看看罷。”
按捺下容嘯天,祁繁立即抽調了一批凰盟高手,他是凡事不憚於向壞處想的人,對於楚非歡,他更慎重。
當夜,楚非歡再次出門。
眾人遠遠尾隨,這回見他奔向的是宮門。
遠遠見楚非歡在宮門拐角處等候,仰首向天,不知道在想什麼,月色幽浮,隱約見他顏容秀美精妙,眉目如畫,風過處衣袖翩躚,容姿光耀,隻是神情愴然,默默不語。
祁繁等人知道他武功極高,不敢走近,遠遠的大氣也不敢出,卻見楚非歡有些神思不屬的模樣,隻向著南方,看著那一輪月色,沉默如開滿繁花的秀樹。
過了半晌,便見宮城暗處拐角裏走出一個男子,個子不高,走路姿勢有些怪異,他走到楚非歡麵前,很恭謹的彎腰說話,楚非歡並不看他,隻漠然點了點頭。
那人轉過臉來,一個側麵,月光下麵白無須,祁繁目光一閃,在容嘯天掌心輕輕寫了“太監”兩字。
隱約間見那太監遞給楚非歡什麼物事,楚非歡微微遲疑,還是接了過去,那人躬身一禮,匆匆離開。
兩人對望一眼,這下再無疑問,深夜之時,晤見宮中來人----於這非常之時,又有先前那信箋----楚非歡是奸細!
容嘯天當即便要衝出,祁繁捺住他,和凰盟高手在黑暗中悄悄退出,埋伏在楚非歡回天衢大街的必經之路上,靜靜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