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新邦德街11號二樓單人沙發
伽裏卡雅辛托斯小姐收
厚重的羊皮紙上翡翠色的墨水這樣寫著。
這封信已經在桌子上,在手電光的照射中躺了十多分鍾,期間非常榮幸的接受了數次的撫摸、輕嗅,以及近乎化為實質的銳利審視。
身型嬌小的女孩屈腿蜷縮在桌前專門布置了軟墊的椅子上,讀到一半的書失了寵被擱置在一旁。她半闔著眼將下巴擱在膝蓋上,無意識地咬住下唇。可惜這般正經的神情在尚且稚嫩的臉上隻顯出讓人憐愛的憨態,於是房間裏的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伊恩拿著文件坐在長桌對麵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女兒忙活個不停,梅爾特始終盯著晨報,隻是好久都沒有翻過一麵,長姐阿蒂亞端著紅茶光明正大托腮盯著自己的小妹妹,似乎把她當成下午茶,津津有味。
“很古舊,但我之前從沒接觸過類似的材質和墨水,”伽裏卡有些興奮又有些失落,“看來我的存貨還是太少了對不對?”
“這裏需要的東西總是不會嫌少。”阿蒂亞伸出手指點了點妹妹的頭,慢慢悠悠地說。
“我親愛的,”艾茵從門外走進放下茶點,照常無視了伽裏卡看到牛奶的嫌棄皺鼻,輕輕理順女孩額前的劉海,“你已經折騰它夠久了,為什麼不打開看看呢。”
“我隻是保持了應有的謹慎…好吧,總是要打開的。”
雖然她肯定這封信早已經過父親的多道程序檢查,確保了它的安全性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女孩嘟囔了幾句,然後用小刀順著邊沿劃開,慢吞吞地取出信件,將印著完整蠟封的信封放在手邊。她先是迅速地默讀了一遍,然後挑眉,止不住發出小聲感歎。
“哇哦,魔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伽裏卡聽到有人輕輕哼笑一聲,不過她沒有多加理會,而是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又觀察了幾遍,終於將信件放下了。
她靜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忍不住跳下沙發撲進母親張開的雙臂中,艾茵早有預料地抱住她。伽裏卡仰起頭,澄淨的金紅色眸子迸發出的喜悅璀璨過落日熱烈的餘暉。
“所以我是個女巫?這個世界上有魔法,這是真的?我要去霍格沃茨讀書對嗎,魔法學院!”伽裏卡又雀躍地蹦噠到父親身旁,此時沒有人提醒她注意禮儀,伊恩縱容著她像什麼小動物一樣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而真正的貓咪切爾西隻是甩甩尾巴跳上桌子,嫌棄地看著興奮不已的女孩。
“是的,女巫,魔法,還有霍格沃茨。”伊恩一錘定音。現在伽裏卡又被阿蒂亞摁在懷裏蹂躪,額發亂翹,嘴裏漏出短促的歡呼。
艾茵拿起羊皮紙翻看,“我們還在想它會什麼時候送過來呢,畢竟離開學隻剩下差不多一個月了,這可不夠你提前預習的,是吧。”
“雖然采購可能要等有人來接你,莉卡,包括書單上的所有東西,也許就在這幾天。”伊恩接話,把無力反抗的女孩從她的姐姐手上拯救出來,輕描淡寫道,“是的,是的。我們很早就知道了,雖然整個英國魔法側外對此有所了解的人寥寥無幾,所幸我是其中之一,哪怕隻有淺薄的認知,不過總歸不會讓我們亂了陣腳。”
“恭喜,不到滿月就能原地起飛的伽裏卡,現在你終於知道自己是個女巫,可以去學習魔法了。”阿蒂亞撚起一塊切好的蛋糕,讚揚道,“好吃的一如既往,媽媽。”
艾茵含笑接受。
“…等等,什麼是真的?魔法是真的?!這是你們逗莉卡的騙局,不是嗎?”唯有梅爾特一臉狀況外,震驚地把報紙扔在地上,又在父親輕飄飄掃來的眼神中撿起來疊好,難以置信,“還是你們合夥在騙我?這一點也不有趣。”
沒人理他。伽裏卡一掃往日的冷靜,神情亢奮地十分梅爾特,演起了應景的戲劇以示心潮澎湃,並得到了姐姐完美的配合,雅辛托斯先生和夫人像觀眾一樣滿意地為她們輕輕鼓掌,一派祥和。
“我的名字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形容詞了!”梅爾特憋屈地小聲嚷嚷,“所以勞煩哪位理一理這裏的可憐人吧,隻有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看,梅爾。”伽裏卡笑著快步走來,她開心地仿佛有一萬隻蝴蝶爭先恐後地帶她上升。梅爾特穩穩接住她,然後看起她舉在自己眼前的那封信。
“看這些字母的字跡,完全一致,而這樣的墨痕又一定是用筆寫下的,絕不是打印,沒有人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從以前開始就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在我周圍,這隻是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好吧,所以隻有我從沒注意到,多麼愚鈍。”梅爾特狀似沒好氣地說,趁機捏住妹妹的臉頰,“不過,鬥篷、魔杖、坩堝…這些東西究竟都要在哪裏才能買到,倫敦有嗎?”
“實際上,在一個名為對角巷的地方可以買到,就在倫敦,會有人帶你去的,莉卡。基於我們是,哦,麻瓜。”伊恩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語調中帶著微妙的嘲諷。
“這聽起來不像個好詞。”伽裏卡評價。
“幾乎是個中性詞了,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伊諾對自己的評價總是過於保守,他總像幾乎掌握著所有情報,“不過反過來我們也是一樣的,所以莉卡,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