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剛結束一場大雪,坐落在北城的無數個胡同瞬間變得雪白,挨家挨戶的屋簷上都是大冰溜子,冬眠巷子是附近幾百條胡同裏相對來說最寬的一條。
巷子深處的一座四合院的門前,傳來一聲男孩的叫嚷,“陳哥,起了沒有,就等你呢!”
有了第一聲,身後此起彼伏的聲音傳來。
“陳哥!太陽都快把你屁股點著了!”十七八歲的男孩說話都帶著骨子裏的劣根。
睡夢中的陳響被吵醒,一臉不爽的頂著個雞窩頭出來,眼都沒睜開,眉宇微微凝著,語氣犯衝地嚷著,“吵吵什麼?這他媽才幾點?”
零下二十度的天,鼻涕都能凍得嚴實。
陳響穿著背心短褲,慵懶的穿搭都蓋不住他身形挺拔,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外麵等他的男孩紛紛豎起拇指,“陳哥牛逼,穿著大褲衩就出來了。”
陳響好不容易把他那眼睜開了,聽見這話,氣得笑了笑,“小爺是火,誰跟你似的,娘們唧唧。”
他眼神掃了一圈,漆黑漆黑的瞳,是潑墨般的黑色,分明沒有一絲雜質,卻深邃幽深得看不清半點深處的情緒。
男孩樣貌生得好,風華正茂的年紀,頭發不短,但露出前額,幹淨利落。
他抬手捏了捏眼,整個人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盛凱被罵了也不惱,笑嘻嘻地開口,“走吧,滑冰去。”
陳響捏了捏鼻尖,懶懶道:“走。”
北城最大的滑冰場——世界之窗,是室內滑冰場,今天周末,來滑冰的人不少,目光所及都是一些差不多大的同齡人,場內熙熙攘攘的,充斥著笑喊聲。
陳響一行人在入口換了鞋,五六個人,打鬧著滑向了全場的正中央,動作嫻熟,一看就是經常來玩。
滑了幾圈,陳響覺得沒意思,滑向邊上的欄杆,靠著欄杆看還玩得起勁兒的幾人,嘴角噙著笑,沒注意到周圍有很多盯著他看得女孩。
盛凱一個騷包的動作往陳響的方向呲溜著過來,語氣欠抽,“怎麼?不行了?”
陳響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
盛凱聽他這調侃的語氣一下就知道這貨還在說上次那場遊戲,反駁他,“我那不是手生,還沒和那套裝備磨合好呢。”
陳響上下掃了他一眼,嘖嘖道:“你借口不少。”
盛凱:“……”
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歪頭對著陳響挑釁,“比一局?”
陳響回頭看他,囂張地說,“輸的人叫爺爺。”說完挑挑眉,“敢不敢?”
盛凱“切”了一聲,“準備好叫爺爺吧。”
陳響覺得他好像說了什麼驚天大笑話一樣,嘲笑直接從胸腔內發出來,掏了掏耳朵,“什麼?”
盛凱直起身子,踩著冰刀鞋往前滑出好幾米,“孫子,你行不行?”
陳響低罵了個“操”,立馬衝上前,直接超過他。盛凱耳邊還能聽到他那肆意的笑聲和那句“垃圾。”
陳響直接落下盛凱十幾米,還在往前滑著,看見他追了上來,調笑他,“速度不行啊你這。”
說話的同時看見盛凱那變了臉的樣子,剛要嘲諷他,就撞上一人,耳邊傳來盛凱那聲刺耳的叫聲“陳響!”。
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姑娘在陳響的意料之外,慣性的作用下,兩人速度越來越快,直接撞到十米開外的護欄上。
慣力挺大,陳響腳上根本來不及刹車,但好在他及時轉了個彎,把撞上的姑娘護在懷裏,後背靠上護欄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來不及多加思考,坐那就低頭去看懷裏護著的那姑娘,語氣帶著些愧疚和擔心:“那個,你還好嗎?”
懷裏女孩紮著個低馬尾,身子微抖了幾下,從剛剛的變故裏抽離出來之後,輕輕抬了抬胳膊,抬頭看他,“我沒什麼事。”
陳響在看到女孩那張臉的時候,心裏倒吸了一口氣。
女孩皮膚像個瓷娃娃一樣吹彈可破,一雙小鹿眼清澈明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嬌嫩欲滴。
陳響收起眼神裏的停留,長臂攀上身後的欄杆,一個用力就站起身子,伸手去撈那個女孩。
女孩把手附上去,順著陳響的力道站起來,重心不穩,踉蹌著向前。
陳響下意識撐起雙臂,環住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女孩。
盛凱和一眾人過來就看見他們的陳哥懷裏擁著個女孩,直接傻眼了,反應了兩秒,一窩蜂地起哄。
“陳哥這是從哪掠過來的女孩?”
陳響皺起眉頭瞥了他們一眼,那夥人頓時息了聲。
懷裏的女孩脫離出陳響的懷抱,不敢抬頭看他,說了句“謝謝”,就滑向一邊了。
陳響看著女孩的背影,眯了眯眼,轉頭罵剛剛起哄的那些人,“吃飽了撐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