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聿臨背對著她坐在右側床邊,手裏捧著一本書。
她悄悄一瞥,還是昨夜那本,英國作家sj沃森創作的懸疑小說《beforeigotosleep》。
窗外驟然起風,窗簾婆娑起舞。
兩人之間似乎存在著默契的安靜,他不多言,而她隻靜靜地偷看他。
嚴聿臨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倒真有一副雍容華貴的貴族公子氣質。
這份沉穩顯然已經脫離了她最初認識的少年模樣。
壁燈將光噴射似地沿著牆壁分成了兩部分,他陷在光影裏,指若遊絲,輕輕扇動著紙頁。
少年暮時,英俊如初,仍是一眼便惹人心動的長相。
窗簾被他合上,所有光亮在此刻熄滅。
夜裏降溫,房簷外串珠似的雨落了一夜。長風一刮,細細密密打在玻璃窗上,像極了戀人擁吻的津·水·交換聲,纏·綿徜徉。
“明天辦完電子族譜,咱們就去看看穿越來的地方吧。”季準楠側躺在床上,低頭看著闕暗裏鼓起的一塊包。
忙活一天,嚴聿臨最後的一根緊繃的弦也斷了,困意四起。他眯著眼,氣息微弱:“好。”
平成雨綴如簾的夜裏,嚴聿臨做了一場夢。
他夢到了穿著一件鴉青色西裝的自己,整裝待發地坐在包間裏。
一道長風刮起,深紅色的窗簾斜斜不定,撩動浮躁的氛圍。
“嚴哥,這麼多年沒見了啊,我非得敬你一杯。”
當年的瘦弱小子如今已腰肢豐腴,腮幫上青色頗重。
有多少年沒見了?七年,這個不討他喜歡的數字。
嚴聿臨沒拒絕,抬手接過,垂下眼一口悶。
一杯又一杯,他在這幫老同學中刷新了一個“大酒缸”的新稱號。
小a是個沒眼力見的人,他一邊燙著烏魚片,一邊抬高聲調:“嚴哥,怎麼不帶季姐來啊?這幾年,季姐肯定又漂亮了吧。”
“用你說?”坐在小a身旁的小c用膝蓋頂他,“季姐高中賊美。”
忽然有人問:“季姐高中時就是校花吧?”
“唐棠不是嗎?”有人不大清楚狀況。
“季姐才是公認的校花吧!”
起哄聲連綿不斷,終於在某一刻,蓋過了杯口相碰的聲音。讚同聲大過於質疑聲,最後統一認定這校花非季準楠莫屬。
直到唐棠假裝咳嗽,撇下筷子,皺著一張似怒的臉。
“誒誒誒!我還在這裏呢!你們也不給我麵子了吧,季準楠美不能否定我也漂亮的事實吧。”
當年的班長搖搖頭,脫口而出:“大漂亮和小漂亮都是美人,咱們理科就屬你唐大小姐能當個門麵。”
這舉動比敲鑼打鼓還管用,話題一瞬間沉沒。
電話鈴聲在下一刻插入寂靜中,眾人的目光迅速聚焦。
嚴聿臨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趙岑櫻。
他說了句抱歉,起身出去接。
嚴聿臨接通電話。
但他一直以來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老天爺並不偏心地眷顧誰,該來的總要來,於是他破防了。
如果痛苦可以分等級,那麼便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
趙岑櫻此刻已經焦頭爛額,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雙頰,細密地砸在地麵上。
“嚴聿臨,楠楠現在在手術室,她得了乳腺癌。她怕手術有生命危險,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必須要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