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後,聯盟秋季賽常規賽的第一賽段收官,mtc以良好的七連勝戰績,暫時排在了東部第一。
圍繞戰隊新晉射手位選手hound的那些負麵言論,並沒有成為少年負重前行的壓力,反而鋒從磨礪出地助他拿下十六次mvp,目前、暫居排行榜第一。
hound也由此被很多人稱為mtc新傳奇的開始。
外界的種種聲音並沒有影響到在基地訓練、順便插科打諢的mtc全員。
自從家庭背景、過去的種種情況被曝光後,封越反而受到了哥哥們各種各樣的關愛。
就連從前對他冷眼相待的主教練淩以,也難得坦然地將他送的那隻保溫杯、成日地捧在手心。
為此,分析師和賽訓組沒少打趣淩以。
小蔣總更是每次來,都要憋著一股子壞笑,問一句“是不是好事將近”。
“嗬,”淩以拿著保溫杯吃藥,一臉高深莫測:“你懂個屁。”
“這隻是徒弟孝敬師傅的小禮品。”
蔣燁聽見這個哈哈大笑,其他人也是一臉揶揄。
倒是封越身處於事件中心,看著淩以煞有介事地同他們玩笑。
想到那保溫杯原本的用途,他就忍不住地壓抑、心裏發緊。
“會買更好的”這種話,他已經說了太多,淩以也根本不聽。
看著淩以手中的保溫杯,封越隻覺得自己身處天堂和地獄。
一麵是溫暖幸運,一麵卻又充斥著欺騙和恐懼。
看了看下一賽段淘汰賽的賽程,封越意外地發現第一場比賽舉辦在一個有名的溫泉勝地。
他看了看淩以,又看了看自己周圍沒人。
這才放心地拿出手機,小心翼翼地下載了幾個旅行app。
不僅僅是保溫杯。
在摁下付款鍵的時候,封越虔誠而卑微地告訴自己:他會給教練更好的。
其實,那天晚上——
淩以揣著保溫杯離開後,就回到了房間,破天荒地鎖上了門。
他換了一隻手,想要去打開床頭燈,結果指根處微微一磕,不明顯的金屬碰撞聲讓他愣了一愣。
月光從落地窗闖進來,淺淺的一層,照亮了淩以躋著的白色絨兔拖鞋、他白皙的腳麵。左手那枚已經有些褪色的素銀戒指,正無聲地借著月色、衝他泛出一點點不明顯的光澤。
一瞬間,淩以有些脫力。
他將自己整個人摔進大床裏,手中的杯子也被丟到了一邊。
十年前的聖誕夜,電視裏突兀地插播著轟鳴的警笛。
警方公布的生前路線裏:韓弈去的最後一個地方,是個廉價手工藝品製作商店。
那裏的白人老板告訴警察,韓弈走進來說他要買一對素銀對戒,說他要去給愛人求婚,要在槲寄生下許下終生的誓約。
明明是廉價的戒指,卻難得沒被大火燒成灰。
最終,這兩枚戒指如韓弈所願:
一枚陪著他葬在了美國,一枚被淩以戴在了左手無名指上。
一戴,就是十年。
淩以有些疲憊的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床頭相框上、笑得燦爛張揚的兩個少年。
沒人知道,這張相片的背後,其實還有一張舊cd。
那是在韓弈出事後的第二天,淩以的父親從家門口的信箱中找出來的。
十九歲的sirius,在和商人簽約的時候留了心眼:這張cd裏,全部都是湯廉厚顏無恥的哄騙。
即便是生離死別,韓弈也用盡了他最後的力量。
想要保護他的愛人,即便那年的韓弈,也隻有十九歲。
因為湯廉當年那一手轉移矛盾,事情的真相從未分明。
淩以握著打開真相的鑰匙,卻從沒有主動去洗脫冤屈——韓弈都不在了,sirius已經永遠地離開,又有什麼必要、又有什麼要緊?
那一晚,封越蹲在mtc基地的客廳裏徹夜未眠。
而淩以則是抱著那隻保溫杯、扭開了那個獵戶座的星象儀,呆呆看了一夜。
同一屋簷下、一牆之隔,各懷心思的兩個人,卻是同時失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