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
大門迫不及待關上,吞沒沒來得及播報完的“生活愉快”。
薛遠音抖抖手裏的宣傳單,綴滿粉色櫻花的“相親會”占了半個版麵,不知道哪位鬼才的設計。
一般來說,塔不會幹涉哨兵向導的戀愛婚姻,對於匹配度不達標或者想找個普通人過日子的哨兵,甚至會貼心地定時上門配送向導素。
但像薛遠音這種處於適婚年齡卻母胎solo的,塔隔三差五就要組織相親,試圖強行拉郎配。
白色機械門關了又開,雪豹蹭到薛遠音身邊,奶唧唧地哼哼兩聲,滿臉的苦大仇深。
鍾遲微微側身,翻出張時間安排表:“明天還有一場,來不來?”
“沒時間,不來。”薛遠音想起醫院裏被自己精神體守著的“故人”,拒絕道。
門內又走出幾個女孩兒,看見兩人在說話,佯裝淡定地路過,精神體的眼神纏在雪豹身上,黏黏糊糊。
“這種福氣還是老板您自己留著享用吧,我這種勞苦命還是去給您打工賺錢。”薛遠音朝他挑了挑眉,在雪豹尾巴抽過來之前眼疾手快把宣傳單塞到雪豹爪子裏。
鍾遲是她所屬娛樂公司的總裁,也是她閨蜜的親哥,說起話來有些肆無忌憚。
“小音。”到了車邊,鍾遲喊住她,“明天我讓湯圓給你減少工作量。”
薛遠音忽然想起微博熱搜,驚覺地後退兩步:“幹什麼?”
“沒什麼。”雪豹樂得爪子亂拍,鍾遲隔著車窗嘲諷,“就是猛然想起來玉姨最近在給你張羅相親,作為哥哥,總不能耽誤妹妹的幸福。”
“……”
我媽恨我嫁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塔通常建在郊區,周圍造得迷宮似的,車開出去半小時都不見得有人影,沒幾個哨兵向導稀得來。
好在現在是科技發達的和平年代,憑借穩定的白噪音裝置和向導素,哨兵半年十個月不進塔依舊能在各大領域平穩地發光發熱。
薛遠音就在娛樂圈發光發熱,尤為在熱搜上熱,十天半個月總要上榜溜達一圈。
“繼續撤熱搜,她團隊那邊我去打招呼。”薛遠音掛著藍牙耳機,猛地一打方向盤躲開逆行的車,低罵了一句傻逼,才又接上話頭,“不是說你。你剛剛說秦杳如去鍾茫工作室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湯圓邊發消息邊回她:“就昨天,老板你不知道?”
鍾茫是她唯一的閨蜜,關係好得全網都知道。
薛遠音拐了個彎,樂道:“我上哪兒知道去?行了,先安排撤熱搜。”
她團隊效率高,沒幾分鍾,熱一的“秦杳如影視城暈倒”就落到了下麵。秦杳如剛進娛樂圈沒多久,靠憑空出世的古裝大女主爆火,粉絲多且亂。
和薛遠音當年的爆紅很像。
薛遠音隨手劃拉兩下廣場,“陰謀論”撒了滿網,兩家粉絲撕得昏天黑地。她想到秦杳如暈倒時出現了兩三秒的白毛狐狸,頓感頭疼。
於是,她又掐著點給鍾茫打電話。打了兩個,沒通。沒來得及撥第三個,自己的手機鈴先響了。
“媽,有何指導?”薛遠音揉揉耳朵,旁邊一個大哥狂按喇叭震得她耳朵疼。她看過去,大哥賞了個白眼,不屑一顧地升車窗。
“你在哪兒呢?”孟玉也不和她繞彎子,“晚上有個飯局,你和我一起……”
薛遠音心知肚明飯局等於相親,及時打斷她:“我在醫院,晚上沒時間。”
去醫院約等於在醫院,她不算撒謊。
孟玉“哦”了聲,聽不出悲歡喜樂,沉默了大概半分鍾,薛遠音甚至想大逆不道掛電話,老媽才接著問:“在五院?”
“嗯。”
秦杳如暈倒的熱搜至少掛了半小時,孟玉知道也不足為奇。薛遠音聽她翻來倒去的“那你,那她”,沒忍住笑出聲。
老媽歎口氣,問她:“笑什麼!媽問你,你是不是對小如有點兒那什麼?”
薛家,鍾家和秦家是世交,不過秦杳如幼時和她媽媽去了國外,十多年沒回國。
回國就送她這麼大個驚嚇。
她兩幼時不太對付,家長都知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媽還覺得她幼稚。
薛遠音停好車,順手買果籃,邊掃碼邊笑:“媽,我又不是小孩兒。我兩就今天見了一麵,能對她有點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