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金絮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眨了眨眼，確定這話是從顧不衣嘴裏問出來後。不知道是出於求生欲還是別的情緒驅使，她下意識回答：“不是！”
顧不衣黑眸靜靜盯著金絮，像是蹲在花壇邊等待被人領回家的流浪貓，審視著眼前停駐的人是否夠格成為它的飼主。
“那……為什麼不殺了我而選擇幫我。”
清清冷冷沒什麼情緒起伏的問句，卻令金絮才落下去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曾經動過的犯罪念頭被顧不衣察覺到了，雖然隻是心裏想一想，她根本沒膽子真的去殺人。
畢竟……就連見到別人負傷不去營救都會產生愧疚感，會因為心中產生犯罪念頭而慚愧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去…殺人啊。
所以，顧不衣問這個話的目的是什麼？
是嘲諷她的懦弱，或是單純因為好奇，再或者是察覺到她有過這種念頭，所以想要秋後算賬？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性，金絮喉珠不安地上下滾動，冷汗隨之滾落而下。
她搜腸刮肚地遣詞造句，想為顧不衣的疑問做著完美解答。
可是九年義務教育沒有教她該怎麼讀懂顧不衣，她更想不出什麼高大上和世外高人一樣似是而非的話。
既然做不了一語驚醒夢中人的大能，金絮決定還是接地氣一點吧，用真誠打動顧不衣。
“因為你是個好人，好人的結局不該是那樣，我希望你的願望成真。”
金絮說這話時沒有一絲別扭，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隨意，真誠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做作。
顧不衣譏諷一笑。
“你方才講述未來的我，明明是濫殺無辜，滅人滿門，連條狗都不放過的窮凶極惡之徒。”
“這樣的人，也算是好人嗎。”顧不衣又輕又慢，菩薩樣貌卻眉目含煞。她冷冷一笑：“你說希望我的願望成真，可我的願望，是仇人全部死絕。”
金絮咬了咬花瓣兒似的唇，執拗地瞪著顧不衣。
“人犯了錯要接受懲罰，你為父母家族複仇什麼的我支持你，還會為你搖旗呐喊。隻要你在獲得絕世武功後不濫殺無辜，就是好人。”
顧不衣轉了個向，不看她。故意說道。
“我現在是可以答應你，可我仇家那麼多，哪裏分得清孰好孰壞……”
金絮立刻說：我會幫你分辨的。”
“幫多久？”
“在你找出所有仇家並且報仇成功之前，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
顧不衣眸中暗光一閃，回頭看她：“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金絮燦然一笑：“那我們就算是正式同盟了？”
她伸出一隻手，顧不衣垂眸看著這奇怪的手勢，不明白金絮這是什麼意思。
“握個手吧。”
不同於之前下意識躲避，現在金絮主動拉起顧不衣袖子，將她右手抬高一點後，和自己右手緊握在一起，就像兩方公司合作現場似的。
麵對顧不衣茫然之中而意外可愛的表情，金絮邊笑邊解釋：“握手在我那個世界的意思，代表一種約定。剛剛我們算是達成聯盟合作，不衣同誌，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啦。”
薄而細膩的手掌看似綿軟無力，卻無形之中傳遞來不可估量的力量直接傳達到顧不衣心底。令她胸腔震動，自以為如頑石的地方片片瓦解。
片刻後，她反握了正準備撤離的金絮的手，力道緊地像是急於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溺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