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舊仇(1 / 1)

秦讓一點一點,讓林在對自己的了解越來越多,他像是把自己過去的歲月一股腦滲透給了林在,讓林在這個“最能保守秘密的必死之人”幫自己分擔。因為秦讓和林在勉強算得上“熟悉”了,她也終於明白那個總是跟在秦讓身邊的倒黴陳晉,為何看起來像塊聽話又麻木的機器。

陳晉本來有個哥哥,名叫陳啟,是個年少得意之人,也是秦讓身邊最信任的主將。隻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陳啟的經曆簡直讓外人都難以接受。

陳啟是有真本事的。秦讓弓箭狠戾,拳腳迅捷,可馬術實在一般,這就像秦讓的瓶頸一樣,讓他難以突破,而陳啟卻是個馬上功夫一流的人。若要比身手,其實陳啟各方麵都比秦讓這個以武出名的隨王要強上許多,歎一句可遇不可求的天才都不為過。而且在與南郡人刀劍相碰時,陳啟救了秦讓很多回,甚至代秦讓受傷過,這份忠心也難能可貴。現在看秦讓對陳晉的態度,其實多少有點“愛屋及烏”,因秦讓是真心相信陳啟的,所以才會讓弟弟陳晉負責自己的切身安全。

陳啟優秀的天上有地上無,在林在看來,簡直就是一個bug般的存在。他在戰場上就像開了掛一樣,令秦讓多次化險為夷,明晃晃的小福星。就這樣一個人品與實力俱佳的青年才俊,居然愛上了一個煙花女子,雖是位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可到底是不般配的。無奈陳啟就如同中蠱了,將這看起來小白花狀弱柳扶風的姑娘娶回家做了正妻。

擱平常人身上,這難道不該知足嗎?丈夫寵愛她,珍惜她,看重她,她卻偷了陳啟的機密信報。諷刺的是,她偷這信報不是要賣給南郡的人,而是要遞給謙王李幸的,隻因她實際是李幸的暗衛,她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也在李幸手底下幹活,所以不得不聽命於他。也是,普通的煙花女子是遇不到陳啟的,他們的相遇沒準都是場算計。

陳啟是真聰明,未等姑娘將消息傳給李幸,就截了下來。他愛慕姑娘,留了一絲餘地,未捅破窗戶紙,打碎牙齒活血吞,仍和她假裝相敬如賓。但姑娘蠢啊,她不喜歡這天降武曲星,也不在意人家的心意,她發現陳啟截了她的信,整日膽戰心驚,竟在與南郡對打最焦灼的時候,一碗毒藥下進了陳啟每日的甜湯中。陳啟以為喝到的是姑娘用心熬煮的山藥清湯,姑娘隻想要他命。

姑娘也許隻有勾人的功夫了得,她這輕飄飄一碗湯,順便斷送了秦讓兩千戰士的命。南郡夜間急襲,這邊卻居然無主將帶領出兵,副將如熱鍋螞蟻,帶領殘兵倉皇逃命。等秦讓獲得消息,恨不得殺了這糊塗女子!

說實話,李幸就算得了機密情報,也沒有什麼用,畢竟鞭長莫及,他頂多多了點秦讓的把柄,日後等秦讓班師回朝,方便拿捏他。

就是李幸這爭權奪勢的心思,害了陳啟的命,害了那場戰,害了無數無辜的人。也讓秦讓日後再無知己,孤獨至今。陳啟的弟弟陳晉,從此成了秦讓的影子,替哥哥伴隨左右,聊以慰藉地站在秦讓身邊,令秦讓不至於長成一個完全冷心冷情、孤立無靠的人。

而那本該在工筆史書上都留下濃墨重彩的人物,卻如琴響弦斷,戛然而止,再無續音。雄鷹還未真正展翅,便已空中墜落,連痕跡都難再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