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君姑娘,我們剛才一路上沒看到你,還以為你……”王富貴強擠出笑,試探問道。

“我一直跟在你們後麵,有問題嗎?”君漪凰眉梢一皺,鳳眼輕眯,王富貴和榆晨心裏打了個突,不敢再多加言語。

他們原來是在藍醉後麵,白素荷控製了機關以後一路狂奔,墓道就那麼寬,而君漪凰和藍醉本來在一起,他們是說什麼都不會漏看的。

但是……算了,紙人都能上牆,隻要沒威脅到自己,管他什麼原因。

雖說腦子裏是這麼想,王富貴仍拉著榆晨,慢慢的往後一直退到所在石室的邊緣。

君漪凰自然不會去在乎別人的想法,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坐在地上的藍醉身上。

仲叔正在輕輕的摸索藍醉腳踝處,隔了片刻,仲叔如釋重負道:“還好,骨頭沒折,隻是錯位了。接好位用布條綁緊點,上去了再去醫院上藥。倒是我覺得我們是選錯路了,得趕緊出去才行。”

提到出去,大家夥的目光重新聚焦到側身倚在墓壁上的白素荷那邊。白素荷還保持著從蒙箏背上下來的樣子,垂著頭一動不動。剛才每個人都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倒沒人多加留意,現在一看,卻覺得白素荷的樣子不太對勁。

蒙箏離白素荷最近,白素荷積威猶在,蒙箏小心翼翼的伸手指戳了戳白素荷的手臂,輕聲喊道:“白姐姐?”

白素荷卻沒有反應,倒是蒙田看到蒙箏的後背,嚇了一大跳:“蒙箏,你背上怎麼全是血?”

血?!

藍醉和仲叔一愣,緊接著就反應過來,大叫不好,仲叔放開正要給藍醉正骨位的腳踝,疾步走到白素荷身邊,將白素荷垂著的頭扶起來。

不扶起來也就罷了,這一扶起來才發現,白素荷的鼻孔、唇角以及下巴殷紅一片,雙目緊閉麵如金紙,平素的傲氣冷漠蕩然無存,就連呼吸也是微微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斷絕。

“啊!”蒙箏忍不住一聲尖叫,緊接著就撲到白素荷旁邊,滿臉惶恐:“該不會是我背著白姐姐顛厲害顛吐血了吧?!”

即便情況危急,藍醉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個蒙箏以為她是過山車嗎?哪個人背在背上顛一顛能顛吐血的?常識都被狗吃了吧。

看到白素荷的情況,藍醉差不多能猜到是她使用符咒過度,反噬自身。要檢查內腑有沒有受傷,仲叔等人是不方便動手的,隻有藍醉、蒙箏和君漪凰三個女的,蒙箏和白素荷是指望不上了,藍醉隻得拖著劇痛的腿,爬到白素荷身邊給她從上到下摸了一遍。

下地的人時常會在地底下遇到各種危急情況,因此或多或少都會些中醫診脈的技術。藍醉按了會白素荷脈搏,再檢查了一下胸腹,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肺部有輕微出血,不算嚴重,不過也不能再亂動了。得趕緊出去才行,不然淤血積多了就糟了。”

“但是……”榆晨的話隻說了一半,餘下的一半沒說出來,但剩下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剛才能脫困,全靠白素荷的紙人娃娃。如今白素荷都這樣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但每個人都猜到他們實際上選錯了路,繼續往前——即便還能往前,那不也是找死嗎?難道墓主還會好心的在死路盡頭給他們開條出口?

方才脫險的狂喜一瞬間又被一桶冷水淋得冰冷,在座諸人麵麵相覬,臉上不約而同露出慘笑。

從地獄到天堂,再從天堂跌落地獄,也不外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