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蒙箏背她是為了讓她使用符咒解脫困境,但是背著她,也代表著蒙箏逃命的壓力倍增,一個不慎兩個人都難逃一死。
雖然是死局,但沒人會願意給自己增加壓力帶上累贅。誰知道這個機關會運作多久?興許多活一秒鍾,下一秒這個機關就會停止運作,撿回一條命呢?
尤其她和她談不上熟悉,她對她還時常冷言冷語。
白素荷對著這個本來莫名很討厭的小女孩,這一刻突然覺得她不是那麼討厭了。
“……好。”
算了,就當她發一次神經,舍己為人吧。
伏上個頭嬌小的蒙箏的背上,白素荷將口袋裏剩餘的符紙全部掏出來撕成娃娃,施展咒術。隨著她模糊不清的聲音,手掌上的紙人娃娃再度一個個站起來,飄飄忽忽的跳到地上,往藍醉那邊行進。
誰都沒發現,黑暗中的紙人不再是排得規規整整,而是走得東倒西歪,更沒有看到,頭低著嘴唇嗡動的白素荷,隨著紙人的移動,一絲絲紅豔的鮮血順著唇角不斷滴落在蒙箏的背部。
另一頭,藍醉仍是站不起來,隻能勉強爬來爬去,要不是得到白素荷的應承,她隻怕早就撐不下去了。一方麵是因為體力的流失,另一方麵,她這姿勢實在丟人丟到家了,偏偏君漪凰還站在旁邊看——沒人會願意把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毫無芥蒂的展現給另一個‘人’看,尤其另外那個還是她的喜歡的‘人’。
君漪凰可不知道藍醉的心思,她隻是在擔心。經曆了一次失敗後,她害怕這一次的嚐試,會迎來同樣的結果。
“藍醉,要是……要是還是不行……”君漪凰難得說話吞吐起來,如果這一次再失敗,那藍醉他們隻怕就脫離困境無望了。
人一旦沒了希望,會有什麼反應,她在宮裏的時候,看得太多太多。
“大不了我死了,跟你一起當鬼在這墓裏長相守唄。”藍醉抽空勉強衝著君漪凰一笑,隨口瞎扯。
“胡說什麼!”
“哎你反應別這麼大嘛,頂多把我當成蘇靈雨好了。”藍醉苦笑。
“藍醉!”
“行了行了,逗你的。半點玩笑都開不起。”藍醉見君漪凰真急了,連忙打圓場,但內心裏卻仍舊難免有一絲苦澀。
正好新的一隊小紙人來到藍醉麵前,此時小紙人隻剩下了四個,藍醉倒是不知道出發的是幾個,因此也沒在意,隻是讓君漪凰繼續爬到頂上,她好指揮白素荷調整紙人方向。
這會不是鬥氣的時候,君漪凰狠狠瞪了藍醉一眼,再度飄上墓壁夾縫。被銅球壓倒的小紙人們隨著遠方白素荷的指揮,歪歪倒倒的重新爬起來,和新來的四個小紙人組成一支相較龐大的新隊伍。
“往前,左,左,右,好!”
君漪凰向藍醉報告著上方狀況,自己也開始凝聚陰力,不管有用沒用,她總得試上一試。
紙人小隊重新站在凹槽中央,翹板一頭倒下,一頭翹起,銅球滾動。
近了!更近了!
君漪凰鳳眼一眯,在紙人與銅球接觸的同時,墓頂上方風聲大作,刮得紙人單薄的身軀呼呼作響。
前方的兩個紙人被壓倒,後方的卻寸步不讓,緊接著又有兩個被壓倒,但銅球快速滾動的速度,也隨著風力和紙人的阻攔,緩了下來,終於停在了中央微偏的一側。
隨著銅球的停頓,藍醉和白素荷他們所在的兩段墓道停止了開合,分別以半開的姿態,停滯在半空。
“藍醉,行了!”
頂上傳來君漪凰充滿興奮喜悅的聲音,藍醉躺在地上,看著靜止不動的墓道,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以了,快過來!”頭頂的機關隻控製著臨近兩段墓道的開合,他們隻能往前進沒法後退。不過既然這種辦法有用,那一段一段的控製,他們總是可以走出這段折磨人的墓道的。
想了想,藍醉又衝著上半截沒入墓壁下半截身體露在半空的君漪凰說道:“君君,你橫著趴頂上去,別這樣。”
這是地底,古墓裏麵,仲叔和白素荷知道實情也就罷了,但是其他人過來貿貿然看到半截身體懸在空中,隻怕會直接嚇暈過來。
藍醉這會都自顧不暇了,要是再暈上一兩個,隻怕她會欲哭無淚。
後方聽到藍醉的招呼,爆出數聲歡呼,緊接著在昏暗的亮光中,藍醉看到一行五人,迅速通過狹窄靜止的墓道,向她這邊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