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七星門能看到它後方,那間所謂的‘主室’的半數樣貌。隻能看到一半是因為內裏的那間墓室空間太過寬廣,造成了視角的死角,左右各有一部分都隱在黑暗中。
但就僅僅是能看到的部分,已經足夠讓人倒吸一口冷氣。
地麵是黑色的,墓室中也是黑色的,因此之前在銅門外並沒有發現。但是等靠近以後,藍醉他們才發現,七星門內的地麵上沾滿了一坨坨漆黑的東西,全部蜷成一團,與地麵和黑暗融為一體。
他們在外麵目睹了布日古德幾個人的死亡,再看到這些東西,已經猜到了這就是人類被大火燃燒殘留下的軀體。
軀體緊緊貼在地麵,已經不成人形,全身焦黑,連一絲肉色都看不到,完全燒成了一堆焦炭。這種類似於焦炭的東西不止五坨,而且有幾塊體積比較大的,顯然是人死時疊在一起,因此燃燒後也永遠的凝固再了一起。
“這機關……弄死的人不少啊。”仲叔發出類似感歎的驚訝聲。
榆晨和王富貴沒有說話,但他們的臉色卻並不是那麼好看。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榆家沒回去的那些夥計,是個什麼下場。
“你們先別進去,我進去看看。”王富貴躊躇了一下,還是說道。
“不行!”榆晨當即表示反對,有了門內的那些焦炭做榜樣,他不希望情同父子的王富貴獨自進去涉險。
“我和你一起進去。”仲叔看看榆晨,再看看藍醉,說道:“進去的人越多,越容易觸發機關。而且也沒必要那麼多人進去冒險,我和老王下地經驗豐富,你們幾個留在外麵。”
話說完,沒等榆晨和藍醉阻攔,和王富貴推開七星門,走了進去,把他們視作子女的兩個小輩留在外麵。
“為什麼不是她進去,她不是能阻止那些火嗎?”雖然還沒出事,但看著情同父子的長輩涉入險境,這讓榆晨按捺不住情緒,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把憤怒和擔憂轉嫁到了君漪凰身上。
“不行。”藍醉盯著門內的情況,眼睛瞬也不瞬,再度一口回絕榆晨的問題。
“為什麼不行!以最小的傷亡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是生意人的原則。藍醉你也是生意人,她明明有自保的能力也不會受傷,為什麼不能進去幫我們探路?”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藍醉終於把眼神從門內轉到榆晨臉上:“君君不是探路的棋子,不管她有什麼能力。有我在,不會讓她涉險,一步都不行。再敢打她的主意,別怪我不客氣。”
這番話如寒冰刺骨,一個字一個字打在榆晨頭上。藍醉的神情就像守護著她最珍貴的寶貝,容不得他人有絲毫覬覦。
這神情,也壓住了榆晨本來打算繼續的話。
藍醉表情複雜的瞟了下靜默站在她背後的君漪凰,又將眼神調回門內,關注仲叔和王富貴的舉動。
她記得她的夢,蘇靈雨和君漪凰的相識。她也記得那個雷雨夜,君漪凰及時的到來和那個柔軟溫暖的擁抱。
她還記得那次援救帶來的後果。
君漪凰未得詔令,擅見蘇靈雨,且在南詔帝前為蘇靈雨辯護。南詔帝因顧念蘇靈雨侍奉的情分以及君漪凰背後齊郡的勢力,特赦蘇靈雨死罪,蘇靈雨仍為更衣,罰一年俸祿,以示懲戒。
太後震怒。
於是最後,君漪凰亦被牽連,免去了協理六宮之權。
藍醉的感覺很複雜。這些事都是君漪凰為蘇靈雨做的,似乎與她毫無關係。但是前世的她,也是蘇靈雨。
為了救她一條命,被卸去代掌六宮的權勢。即便藍醉不是蘇靈雨,但她也知道這在宮中意味著什麼。
失寵,失權,失勢。
於是夢中的蘇靈雨發誓,此生定要報答君漪凰,絕不辜負她的此恩此情。
醒後的藍醉更是繼承了蘇靈雨的情緒,對君漪凰充滿了莫名的保護欲。
她如今唯一難以理解的就是,按照君漪凰的說法是蘇靈雨害她,而且分散了她的魂魄,讓她不得轉世投胎。但以夢中蘇靈雨的感情而言,藍醉如今卻覺得這可能性越來越小。
那到底是後來反目成仇,還是另有蹊蹺?真的是蘇靈雨將君漪凰的魂魄置於這個蘭妃陵中嗎?她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將魂魄藏到這麼偏遠的地方?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這一切,都是謎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