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自己,打盜洞遇到沙層會怎麼辦?

沙的特質介於土和水之間,有土的實體性也有水的流動性,也就是因此才最難應對。不能掘孔,不能遊走,普通的盜墓賊看到沙層往往會知難而退。畢竟除非把沙層清空,否則想從中通過無異於癡人說夢。但清除一處,旁側的沙立刻會流動填補,除非盜墓賊覺得這個墓葬的價值足以耗時數年,以滴水穿石的決心一鬥鬥把沙運出地洞,自也是一種有效的笨辦法。

藍醉深信木爺這種老手不可能連沙層都沒碰到就出事,多半是進到墓裏麵才出的岔子。而當時木爺和朱遠來葛根高樂耗時不足月,肯定也不會用搬沙的笨辦法,莫非這兩個洞跟過沙層有關係?

如果不能掘洞,不如疏流?

對了!疏流!

藍醉恍然大悟,阻止榆晨拉住繩索繼續要往下滑的動作,道:“這條路不對,走上麵這條!”

“你怎麼知道?”榆晨停下,疑惑望著藍醉。

榆晨不比藍醉這個從小泡在盜墓知識裏長大的人,所知所得都靠平時零碎的聽聞。因此藍醉耐心解釋道:“那條道不能走,那邊是清沙坑,你下去全是沙子,連落腳的地方都沒。萬一掉進去就完了。”

榆晨臉上畫滿問號,還是懵懂不明。

唉,什麼都不懂就跟著下地,真的好嗎?

“木爺打的下麵那條道,是一條引沙道。這是個積沙墓,你應該知道了,墓葬四周先裹沙,再覆土。我們現在就在最外圍的土層,而且是在墓穴的側下方。當時木爺先繼續往下打盜洞,打到墓穴的正下方,然後開始直著由下往上打盜洞,直到接近墓穴下方的沙層時才停下,那時候沙層與下方的空洞就隻隔了薄薄的一層土。木爺再在那層土中安放定時炸藥。”

“我懂了,隻要那層土層被破壞,沙層的沙子就會順著盜洞往下流,沙層自然就清空了!”

“沒錯,然後木爺隻需再打一條通往那個爆破點的盜洞,就能順著沙被清空的位置直接進到墓穴裏。”藍醉點頭:“那邊不用走了,是死路。”

榆晨這下不再遲疑,立刻轉往上方的盜洞爬行。果不其然,爬了沒多遠就看到遠處出現陰影,等他們再靠近一點,發現全是交錯的巨大條石,條石交接的地方有一團焦黑,遍地碎石,很顯然是火藥爆炸後留下的痕跡。而原本應該精密結合防盜的條石中央,破了一個可供人側身爬過的空洞。

沒想到半點不費功夫就能進到墓穴裏,榆晨的興奮溢於言表,立刻加快速度爬到空洞邊探頭往裏看,但光是這麼一看,興奮勁又一盆冷水澆熄了。

“怎麼?有什麼不對?”

不知是因為一直運動的原因還是什麼,藍醉爬到這裏後感覺全身燥熱,防毒麵罩裏也浮了一層霧氣,讓她憋悶不已。而且這裏彌漫的腐臭味比原先通道裏的更濃鬱刺鼻,即便被防毒麵罩過濾了一層,還是難以入鼻。

“得叫人先來加固,這塊擋沙的板子撐不了多久。”

榆晨側身露出一個縫隙給藍醉,藍醉剛把腦袋探出去一小截,就落了個滿頭沙土。

藍醉勉強眯眼抬頭,發現條石的另一側果然全是細沙,沙層足有七八米長,頭燈照耀,隱約可見對麵那邊墓磚。

墓磚和條石之間的沙層正下方,和藍醉推測的一樣,現出一個碩大的窟窿。這個窟窿足有一輛卡車頭大小,窟窿上方的沙全滑了進去,兩側的沙也各呈現一個斜麵,保持著微妙的平衡。每個斜麵從條石起直至墓磚間,都封了數條木板,用來阻擋細沙繼續滑落。如今一側的木板不知為何中間出現了斷裂的裂縫,簌簌的細沙不斷從裂縫中掉出,眼看很快就會承受不住細沙的壓力而斷裂,而原來應該還有一道從條石延伸到墓磚那邊的木板橋,如今一頭擔在那邊的墓磚上,一頭落入下方的窟窿裏。

藍醉低罵一句,他們確實得馬上叫人帶上材料來修補好這塊即將斷裂的木板。下方用來引沙的坑道幾近飽和,要是木板斷裂後細沙再泄一次,搞不好就會填滿引沙道,到時候他們就得自己再重新挖出一個引沙坑來。

“還得重新搭個橋,真是麻煩!”藍醉皺眉道。

“肯定是姓陳的和他那兩個手下幹的好事!狗娘養的!”

目標近在眼前卻不能馬上靠近,這就好比一桌佳肴擺在一個餓了三天的人麵前卻不得入口,讓人平白火大。榆晨煩躁的隨意低頭掃了眼下方沙坑,正要縮回頭回地麵叫人,忽又一頓。

“藍醉,你看看,沙坑裏是不是有個人?”

礦燈白熾的亮光映照在沙坑裏,沙麵上露出一隻覆著細沙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salad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