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醉和仲叔趕到慘叫地點的時候,在附近搜索的人已經聚了好大一堆。眾人圍著的是個黑黝黝的窟窿,隱藏在一塊兩人高巨岩的後方,位置極為隱蔽。一個榆家的夥計坐在窟窿邊,探頭探腦的往窟窿裏看,滿臉焦急,想下去又膽怯。

“出什麼事了?”藍醉問那個夥計。

“蘇合剛從岩石上摔進去了……”那個夥計對於藍醉揍蘇合的事記憶猶新,對於藍醉顯然有些畏懼,連忙回道。

“怎麼會摔進去?”藍醉打開頭燈走到窟窿邊緣往下看,是傾斜向下的,角度大約在四十五度左右,在洞口能看到一串鮮紅的血跡,延伸到洞窟深處,卻沒看到蘇合的人影。窟窿裏有股特別難聞的味道,她一靠近就惡心得馬上把頭移開,嗆得咳了聲。

“怎麼了?”榆晨剛跑到窟窿邊緣,沉色問。

“蘇合掉進去了。”藍醉抬頭看看頭頂的大岩石,岩石呈斜麵,從上麵看很難發現前方突然懸空,估計蘇合當時是走在岩石上沒留神,風雪又大,直接一腳踩空摔進去的。

“榆晨你來看看,這大概就是木頭爺打的盜洞。”

榆晨把手伸進洞窟邊緣摸了兩把,抬頭皺眉道:“下鏟的方式確實是我家的,但是這洞裏是什麼味道?這麼難聞!”

“屍體的味道,腐屍。”白素荷站旁邊冷冷接口,通往君漪凰墓穴積屍地的那個洞穴裏堆滿了蒙箏推進來各色屍體,同樣充斥著這種惡心的味道,一輩子都讓人記憶猶新。

思及此,白素荷掉頭狠瞪了蒙箏一眼,蒙箏聽到洞裏有腐屍嚇得圓臉發白,抱住白素荷的手臂不撒手,對於白素荷的白眼自是沒見到。

“不管怎麼樣,先下去把蘇合撈出來再說。”藍醉道。那個壯漢雖然討人厭,但也是人命,從這麼高的岩石上筆直摔下去,情況恐怕夠嗆。

“嗯。”榆晨應了,指揮兩個人進洞找人。藍醉和仲叔他們乘隙把裝備和藥品拿出來,準備人一出來就采取急救措施。

剛下去拉蘇合的兩個人半天沒響動,榆晨正等到焦急,裏麵又傳來‘啊’的一聲。

“又怎麼了!大驚小怪鬼叫什麼,快把人帶出來!”榆晨衝著洞口怒喝。

深處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沒事,這裏還有個人!”

藍醉和仲叔手頓了下,相對齊聲道:“阿斌!”

盜洞斜度太大,下去容易上來難。藍家夥計丟了截繩子進洞,再往外拽。一個大個子緩緩被繩子拖了出來,正是不久前失足掉進去摔得滿腦袋血低聲哼唧的蘇合。繩子再丟,這次拉出來的人果真就是阿斌。

阿斌臉上沒看到明顯傷口,被拉出來時仍處於昏迷狀態。藍醉捧著他腦袋找了一圈,才在後腦勺上找到一個口子。口子的血已經結痂了,摸形狀約莫是鏟子之類敲上去造成的。

“操,這是下死手啊!那三個兔崽子被我逮著非扒了他們皮!”仲叔怒道。

藍醉黑著俏臉沒說話,把溶好的針劑推入阿斌的靜脈裏。阿斌身手在藍家夥計裏算很好的,他的傷摸著嚴重,實際上還算好,應該是當時被襲擊時直覺往下矮身躲避,鏟子斜飛出去削掉了半塊頭皮,沒直接砍進顱骨裏。現在昏迷主要是因為身體嚴重失溫和脫水。

把兩個傷者搬到避風的位置,又等了好會,阿斌才悠悠醒轉。

“阿斌,感覺怎麼樣?”

“媽的,好痛!”阿斌說話還算利索,開口就喊痛,緩了緩才道:“藍姐,我沒事。陳老頭和那姓蘇的兩兄弟進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被他們發現了?”

“嗯。當時蘇家兄弟有一個要撒尿,就找到這塊石頭,沒想到下麵是空的,他腳踩歪直接滾進去了,另外一個就去救他。我當時也是腦子被驢踹了,想看一眼這到底是什麼洞,就靠得近了些,剛走到洞邊聽到後麵有風聲,後來後腦勺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差點命都沒了。”仲叔恨鐵不成鋼的哼道:“他們進去多久了?”

“蘇家兄弟掉進去的時候大概是下午四點的樣子。”

四點,那離現在有十來個小時了。

“你們剛才在洞裏看到新印子沒?是下去的還是上來的?”藍醉問剛才下去拖蘇合和阿斌的兩個夥計。

“有倒是有,不過隻有下去的,沒發現上來的印子。”其中一個又補充道:“這個洞太陡不好上,要上來肯定會有手扒拉的印子的。”

這就是說,十個小時了,那三個人沒帶足夠食物和水,卻還在下麵沒上來過?

“榆晨,安排四個人送蘇合和阿斌回帳篷,我們進去吧。”藍醉再度把頭探到洞窟旁邊往裏看,斜斜直入地底的窟窿,就像地獄的入口,等著他們主動投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