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藍醉肯定不會選,否則君漪凰與當年被困在自己墓中又有什麼區別?

閉目養神的白素荷聽到這睜開眼,冷冷道:“現在還有第四條路。”

藍醉頓時燃起熊熊希望,迫切問道:“什麼?”

白素荷:“這是蒙箏與媼定下契約我才想到的,就是君漪凰也與媼定約。她是魂魄,能直接與媼交流,媼需要的祭品我可以找來,所謂的丹鼎我也能想辦法,但是——”

藍醉聽到媼這名字就覺不妙,白素荷的轉折更把她的心提到半天高:“白姐你一次說完行不行!”

“時間不定,後果不定。你看到巴德卡的下場了。巴德卡是保留了自己神智的,她應該也可以,但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敢擔保。”

藍醉呆住,難道要君漪凰去當傀?

君漪凰一言不發,隻是淡淡看著藍醉,等待著她的答案。

藍醉心裏天人交戰。

第四種方法是一線希望,也許有朝一日君漪凰能成功重生,重回塵世,還是那個君漪凰。

而且她留在這裏,不至於虛無渺渺,隻要想見她隨時都能見到,甚至可以帶上足夠的食水到這裏陪她。

但是……但是……

如果失敗了呢?

她要為了自己的私欲讓君漪凰賭一把嗎?

而且……她有什麼權力去決定君漪凰的人生?

蘇靈雨錯了一次,難道她要錯第二次嗎?

“漪凰,我希望你能過你自己的人生。”藍醉眼裏還有淚,神情依然糾結,語氣卻堅定異常,“到了現在,我不想再許下那些我自己也沒把握的允諾,我會盡力去找你,但更希望你能高高興興的活著,就算……不記得我了……就算再也見不到……我……至少知道你能像個普通人一樣過著普通的日子,那就夠了。”

君漪凰目光微閃,眼中意味不明:“……真的?”

藍醉慎重應道:“真的。”

君漪凰默然半晌:“好。”

過了許久,又道:“傻丫頭。”

藍醉露齒一笑,羞澀般的低下頭,閉上眼睛。

掩去眼底的心碎。

容家兄弟已經回來了,站得遠遠的,像是生怕打擾到這對糾葛深入骨髓的情人。

他們的食水本來就不多,出路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白素荷隻能充當棒打鴛鴦的惡人,把人都召集到一起,準備離開這個充滿血與淚的地方。

建築精美的內城被媼毀得千瘡百孔,平坦的路麵崎嶇難行,簡直像是地震後的災難現場。

書閣的大火已經蔓延到整個樞密院,木頭在火焰中燃燒出清香的味道以及陳屍被烤熟帶來的肉香。一行人並沒多停留,也沒人提起書閣下密室裏難以計數的金刀古董。這場火勢太大,一時三刻熄不了,他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它熄滅。

好在藍醉和白素荷當時在城中心的長生殿旁邊沒有多停留,這座屬於巴德卡的宮殿還算完整。幾人憑著地圖在裏麵找了近一個小時,才在花園的一座根雕裏找到隱秘的入口。

入口後的通道跟他們之前在山體裏通行的土道沒什麼不同,藤條盤繞,不時有灰白色的蛛網狀絮物垂得飄飄搖搖。那些藤條在感知到人靠近時,依舊開始蠕動試探,卻礙於他們衣服上的藥粉隻能遠遠縮在一旁,不甘心地瑟瑟發抖。容十三本來一直想不通當年北狄明知長生城裏已經亂成一團,且有密道直通,卻寧願把俘虜放回傳話也不攻進來。現在才知道這條所謂的密道其實隻是媼的一條血脈,他們等於仍在媼的身體裏行走。北狄當時不知道藥粉的秘密,肯定以為這是一條妖道,隻能容許長生城裏人通行,其他人進來的下場隻有死無全屍。

一路無話,一是疲累,二是他們雖然終於活著出去,但城裏的經曆太過慘痛,一行人死的死,傷的傷,活著的代價更是蒙箏以魂魄為契換來的,誰都沒有逃出生天的興奮感。

士氣低迷地上行下滑,在密道裏足足折騰了七八個小時,打頭的容十三終於感受到前方吹進來的細微熱風。

君漪凰本來與藍醉並排,直到遠方透出一點橙色亮光,眼看出口在即,她終於停步,對藍醉道:“我要走了。”

藍醉牙齒來回咬著嘴唇,看了看君漪凰,再看看白素荷,忽然道:“小玖,把你的包給我,你們都出去。”

容玖詫異地把自己背包遞過去,不知道藍醉要幹什麼。

“白姐和蒙箏留下,其他人都出去。”藍醉冷冷道。

容玖還待再問,被容十三一把拽走,坎吉早在看到君漪凰虛無的影子就對她退避三舍,立刻也蹬蹬跟了出去。

白素荷以為藍醉有事,等人走了正要開口問,藍醉卻搶先道:“白姐,漪凰,要不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