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醉可以心平氣和地站在四樽火爐中央當烤鴨,蒙箏卻是忍不住,在翻過兩側藥櫃無果後,夥同白素荷一左一右,把人強架了出去。
三人被烤得口幹舌燥,身上帶的那點水早就灌了個底朝天。匆匆奔到最後一條甬道盡頭跳出去,毫不講究地提起容十三水壺,輪流喝得一幹二淨。
容十三盤腿坐在地上,詫異地看著三隻頭冒蒸汽地新鮮小籠包把自己的配額飲水吧唧得一滴不剩,很有些無奈。
“你們剛剛洗完桑拿嗎?有這種好事怎麼不叫我。”話是調笑,容十三的臉色卻並不太好,說話同時又低頭去看他膝蓋上的紙。
緩過來的三個人這才有時間去打量四周,這一間與其餘兩間又不一樣,非石非磚,四壁連頂都是與通道裏一樣的鐵片活頁,麵積不大,牆麵上每隔尺餘距離就有一方凹陷,裏麵放著一段雙人難合抱的樹幹。樹幹皮紋細膩,猶如蛇紋,與他們截斷的柯木陀尾須模樣大同小異。每段樹幹前還供了個小案,上麵放著方方正正顏色深沉的木頭匣子,大小不一。
三人滿頭霧水,這陣仗怎麼像火葬場裏停放骨灰的骨灰房?
“這裏是娑婆教曆代教主歸骨地。”容十三淡淡給她們解了惑,又一指他旁邊一打紙張,“長生城的平麵城建圖。”
大驚後是大喜,蒙箏搶先把圖紙抓在手裏,逐一查看。容十三說是平麵城建圖,其實不止是總體城建分布,這些圖紙裏還囊括了一路過來甕城、外城中的機關分布、結構圖,內外城每棟建築功能、剖麵圖,細致無比,全部用北燕文標注得明明白白。
可以說,這些圖紙在手,長生城就是具被扒得□□的嬰兒,任意由人擺弄。
蒙箏的手在微微顫抖,挑出內城的平麵城建圖在地上展開,趴在地上在繁複的圖文中尋找城中密道分布。
白素荷聽見找到城建圖也很高興,沒人想死在這座陰森森的鬼城裏,這是他們的一線生機。
有兩個人圍著圖打轉,藍醉不打算再加上顆腦袋去湊熱鬧,
藍醉現在的關注點在容十三身上。
按理說抓到救命稻草,容十三該高興得發瘋,正常反應是抱著一打圖回隔壁跟她們撒歡兒嘚瑟一頓,就算他良心發現不願意打擾藍醉‘報複’,也不至於表現得這麼冷靜淡定。
一般這貨露出這表情的時候,事情都不大妙。
“你怎麼了?”藍醉壓抑下自己煩心事,小心翼翼戳戳化身木雕的容十三,同時探頭去看他膝蓋上攤的紙。
這城裏到處是北燕文,他什麼時候開始能看懂了?
瞥過一眼,藍醉就發現那兩隻巴掌大的信紙上落的不是北燕文,而是小篆。
字跡剛勁有力墨透紙背,揮灑自若似閑庭信步,可以想象寫這封的人多半是位倜儻與自信並存的豪氣公子。
容十三苦笑著對湊頭湊腦的藍醉道:“丫頭,你能不能別這麼八卦?”
“是你八卦吧,居然看人家情書!”
藍醉驚鴻一瞥,剛巧看到信箋抬頭和第一句:子姝,三月不見,思之如狂。
這間姑且稱為‘祠堂’的房間四壁都設得有長明燈,裏麵油脂居然還沒幹,容十三進來時全點著了,把整個屋子照得亮堂得要命。剛才藍醉環視一圈已經發現有一個占地較其他靈位寬一倍的‘樹幹’前的木匣子被打開了,那些城建圖紙和容十三手上的信估計都是從裏麵掏的。
藍醉立刻對地上這個表情一本正經的偷窺狂鄙視起來,叫她白擔心一場。
“你自己稀飯吹涼了嗎?來管我閑事。”容十三沒好氣道,匆匆把信箋疊好,連同腳邊的好幾封全部揣進衣兜。
藍醉:“……”
看過不算還要拿是什麼變態嗜好?
提到隔壁的事,藍醉懶得再跟容十三糾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把夏若卿屍體並不在以及她的發現推測統統向容十三說了一遍。容十三聽完,臉色更是凝重。
如果真是有神智的群居性活物在控製屍體,難對付的程度比起原來豈止增加千百倍!
“出去的密道找到了。”
白素荷把藍醉和容十三勾到地圖邊:“內城的建築群分五片,我們在這,叫樞密院。密道入口在長生殿裏,也就是城主的居所。”白素荷的手指順著一大片建築物滑動過去,“距離不算遠,按圖例折算是一千二百米。但是內城的地下沒再修築暗道,隻能走地麵,你們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