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去一小段,蒙箏感覺這地方應該比較安全,返身回去又把白素荷拖進來。隔著一層石板子上頭還有根須在,蒙箏雖然累卻不敢再睡,坐著發了會呆,回手抬起白素荷的腰,把她的褲子扒了下來。

跟著蒙箏重新爬回她們掉下來的地方,順著那個斜口又爬了上去。

那幾根根須似乎是察覺到蒙箏出去了,晃得更凶,很興奮的樣子。蒙箏爬到洞口那,瞧比劃兩下,就把剛才在下麵撿收在手裏的小石頭朝著根須砸上去。

根須對石塊根本沒反應,反而往下靠攏了些,但它像是長度不夠,又像是畏懼什麼,靠攏片刻又馬上縮回去,熒光一伸一縮,形如蚯蚓。

蒙箏忽然就笑了,這次從褲腳上撕下一塊布,包了包土,繼續砸。

砸了兩次沒中,第三次對準了,根須立馬就避開了去。

“哦,原來你怕這個。”蒙箏自言自語道,再往上爬兩步,把土捏在手裏撚了撚。

這裏的土質很特別,細膩柔滑,不像普通泥土那麼粗糙,有點滑石粉的感覺。蒙箏包傷口的繃帶早就被血浸透了,這會接下來使勁擰了幾下,就把血水擰了下來。這種沒有雜質的土很服帖,混上點液體能塗上身。蒙箏也不著急,慢悠悠把全身都塗滿了,這才徹底從洞口爬上去,一步一頓朝根須方向走。

走了三四步後蒙箏發現那些根須依舊不下來,隻是搖晃彎曲的角度更大了,仿佛十分惱怒,蒙箏憋屈了許久的心情倏地舒暢起來,邊笑邊對根須招手,用蒙家村的土話好好罵了一通。

藍醉聽到這裏,嘖了一聲:“我還以為她有了夏若卿的記憶會變聰明,原來還是個傻缺。”

蒙箏正在烤饢,聽到這話對藍醉怒目而視,藍醉卻不理她,麵無表情手起刀落挑出一塊帶皮的肉和裏麵黑色的斷指甲。

“天生就那樣,沒法子了。”白素荷也淡淡道,口吻卻是調侃擠兌的味道。

白素荷其實在蒙箏離開沒多久就醒了,正找人就聽到蒙箏在上頭又叫又跳。她探出頭去看蒙箏正高興著呢,也懶得喊,幹脆抱手靠在斜坡上看戲。等蒙箏罵爽了口幹舌燥想起回去,扭頭就見白素荷一臉似笑非笑,頓時目瞪口呆。

既然知道了這根須的弱點,這裏的土必須得帶走。白素荷幹脆把上衣也脫下來,包了兩大包背在身上。看時間她們兩昏睡的時間隻有半個小時,不過體力好歹稍有恢複。那夾層有人工的痕跡,應該會有回到城裏的道。白素荷放了隻小小的火鳥在前麵照明,她和蒙箏兩個人屈著身子在裏麵爬行,爬了大概一個小時,就發現通往這個柯木托包圍環繞的城中城的小門。

“我說呢,你們兩每次單獨在一起,再出現衣服就都這樣那樣,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在幹嘛。”藍醉哼笑道,白素荷說完她的傷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黑色的血水順著放血的口子淌到地上,流了一大灘。

白素荷知道藍醉貧嘴是在分神,體諒她傷得厲害,權當沒聽見,繼續道:“從方位判斷,我和蒙箏出來的那個夾層就在你們走的殿堂甬道上麵,那夾層應該是北燕人防止柯木托根係胡亂生長做的防護措施。我剛才看了下花壇裏也是這種土,北燕人可能就是利用這東西來控製柯木托的生長。”

“這些人真是不得了。你們出來的地方是北燕人原來日常進出維護的出入口吧,也幸虧你們自己出來了,否則我們還真不知道到哪裏去找你們。”容十三把腿裹好,額頭滿是冷汗,“對了,你們說的正屋有屍體是怎麼回事?”

“人是自殺的,沒什麼異樣。不過我們在他身邊找到點東西。”白素荷丟過來一本帛冊,藍醉和容十三翻了兩頁,卻一個字都看不懂。

“是北燕文,我和蒙箏會試著翻譯,你們去休息。傷沒事了吧?”

“用糯米拔過毒了,聽天由命吧。”藍醉把帛冊還給白素荷,淡淡道,“沒事的話我去睡了。”

“藍姐你不吃東西再睡?”容玖把熱饢遞給藍醉,藍醉卻沒接。

“被那些玩意兒惡心夠了,不想吃。”藍醉揮揮手,提了件衣服就轉進了內間裏。

容玖舉著饢一臉錯愕,道:“我怎麼覺得藍姐心情很差的樣子,她這是第一次見粽子?”

“傻小子,一看就沒談過戀愛。”容十三把容玖手裏的饢搶過來,大口撕咬,“沒聽過近鄉情怯?回頭哥給你找姑娘相親去!”

容玖很是莫名其妙,他們還在長生城裏呢,近鄉情怯是什麼鬼?眼看著容十三幾口就把他的份都吞了,容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撲身去搶。

兩兄弟在火邊撲作一團,白素荷也不攔。坎吉驚嚇得厲害,喝過熱水後抱著熱依木抽抽噎噎的早睡著了。蒙箏怕遭魚池之殃,獨坐得遠遠的,手中捏著一張巴掌大的香漿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