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最笨的、卻也是她們唯一的辦法。
蒙箏坐在邊上,手裏捏著自己的衣服,並沒有穿上的意思。白素荷要伸手探路,用繩子綁著是最節約體力的方法。她能聽到白素荷哽咽唾沫的聲音,實際上蒙箏自己的喉嚨也是幹得快冒煙了,被一大圈火圍著逼得汗出如漿不是假的,大量的水分流失的結果就是她們兩個人都渴得要命。
蒙箏把手摸到自己的腿上傷口處,雖然她下意識的保護著這條腿,但帶著倒刺的箭支貫穿傷不是簡單包縫針包紮就能好的,隨著腿部不斷的懸空搖晃,血已經順著傷口把裹傷的紗布浸濕了。蒙箏輕觸浸著血顯得略微濕潤的傷處,鬼使神差的冒出個念頭。
“你是不是很渴?我的傷口好像破了,要不……你喝我的血吧。”
蒙箏的提議讓白素荷愣了好一會,臉色立即沉了,橫了蒙箏一眼,旋即想起黑暗裏她看不見,隻得冷冷道:“你當我是變態嗎?”
“……反正流了也是白流,幹嘛浪費。”她聽過極限環境下宰殺動物飲血止渴的事情,現在不也算是極限環境了?
“什麼叫流了白流幹嘛浪費,你腦子裏是有坑還是怎麼的!”
“本來嘛,動物血人血都是血,能解渴就行,有什麼不一樣?”這是蒙箏的心裏話。
聽到這白素荷再忍不住,舉手狠狠在蒙箏頭頂敲了一下,沒好氣道:“那是不是我餓了也能吃你的肉,反正動物肉人肉都是肉,能填飽肚子就行。”
白素荷的這一下沒留情,敲得蒙箏很疼。聽出白素荷話中的怒意,蒙箏摸著自己的腦袋不敢再說話,其實如果白素荷真的餓得厲害,她的血肉能救白素荷一條命的話,她也不介意。畢竟要不是她,白素荷也不會被拖累到現在這種境地中。
蒙箏悶不吭聲,怕又說錯話把白素荷惹火了揍她,隻能攤平了腿坐好,瞪著除了黑還是黑的前方發呆。兩人一個極度疲倦,一個受傷失血,在這種靜謐無聲的環境下坐著,縱然是再強韌的意誌也無法徹底阻擋困意,沒多久就都迷迷糊糊頭一點一點的打起盹來。
蒙箏隻穿著內衣褲,先前緊張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靜坐下來打了會盹,身上的汗一收,周身就泛起寒意來。睜開眼時蒙箏還有點茫然,扭了扭身體,卻覺得臀腿肌膚貼著的觸感似乎有哪裏不對,下一刻卻猛然‘啊’的輕呼出聲,伸手就去拉她旁邊的白素荷。
白素荷也沒睡沉,被蒙箏一拉馬上驚醒了。她一睜眼剛要吼人,就見到蒙箏被微光映照下略顯驚惶的臉。
白素荷還在怔楞,心想剛才還黑漆漆的,哪來的光?緊接著腦袋嗡一聲炸響,跳起身順手就把蒙箏拽了起來。
她們坐著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泛起了熟悉的海藍色光芒,腳下堅硬的觸感也變得綿軟,像踩到了濕潤的泥地裏麵。她們打盹的時間應該很短,那片應該剛剛泛起亮光,甚至還能看出一隻小腿的形狀,白素荷忍不住就罵了一句,還想彎腰去撿蒙箏的衣服把人綁好再走。
上一次白素荷靠近這種熒光帶的時候沒事,這次以為還是一樣。不想就在白素荷剛彎腰下去的當口,那層薄膜一樣的位置突然凸起一個大包,在白素荷驚駭的注視下,凸起乍然高漲,將薄膜頂得幾近透明。
白素荷當機立斷放棄近在咫尺的繩索,就著彎腰的姿勢拉著蒙箏就往後退。就著白素荷與蒙箏退後的同時,那層海藍色的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露出其下幾根環繞在一起的根須。脫離了薄膜的束縛,根須當即舒展出五根細長的鬼爪,搖晃著向不遠的兩個人撲去。
“見鬼!”白素荷臨休息時本是握了一張咒符在手裏以防萬一的,但人睡著時身體會隨之自然放鬆,那張咒符就滑到了地上,餘下的兩張咒符都在衣袋裏。這根須來勢洶洶,白素荷要伸手再去掏已經來不及,隻能靠著之前的印象,一手拽過垂掛下來的藤蔓,一手拉著蒙箏,縱身就往下方縫隙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