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箏才不管這條根須想幹什麼,但根須的這種行為無意中將她半個身子都頂出了那個破洞。蒙箏眼前驟然一暗,就發現她上半身就穿過了那層膜進入到臨近的一個洞穴中。她如今無暇細看,依靠下方透上來的光亮衝著麵前的影子就抓,手裏馬上拽住了一根像是枯藤似的東西。
這根枯藤很是粗壯,蒙箏拽了下覺得能承住她的體重,手臂一彎將藤繞了一圈就扯住往上爬。她打小在山裏玩耍,攀藤爬樹的本事堪比山猴,卷住她的根須因著分泌物的原因變得濕滑,借著上竄的力道,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脫出了根須的桎梏。
蒙箏的腳剛越過那層膜,身體在空中就使勁蕩了一下,找了個不透火光的地點滾了下去。身體落地蒙箏順手摸了把地麵,入手似石又似玉,硬邦邦冷冰冰的,上麵還落著枯萎了的草或藤,不是泥地,但應該能受力不至於突然破個洞讓她掉回去。蒙箏提得老高的心這才稍微放下,爬起來沿著不透明的路跳到薄膜破損處往下瞧。
白素荷的情況顯然很不好,就在蒙箏脫身的短短一兩分鍾內,焰鳥形成的火圈就被逼小了一圈,光焰也開始暗淡。照這樣下去不消五分鍾,火圈隻要稍露出破綻,白素荷就免不了被這些根須抓去吸盡血肉的命運。
現在白素荷還在專心施展術法,形勢都是岌岌可危。蒙箏不認為讓白素荷按著她剛才的老辦法,分神之下還能維持火圈不露半分破綻。用繩索拽人是最穩妥的,但她周身除了一身衣服別無長物,剛才抓著的那根枯藤雖然粗壯,但直接垂下去長度不夠,沒有利刃一時半刻也扯不斷。蒙箏低頭想了想,手指放在衣領上就開始解扣子。
脫了衣服又把褲子扒下來,蒙箏快速地提起一隻衣袖把衣服擰成麻花狀,再將另一隻衣袖跟一隻褲腿綁成死結。比劃了下長度,好在這土洞不高,應該足夠用了,蒙箏重新爬回那個孔隙邊上,發了聲喊就將衣服做成的臨時繩索拋了下去。
早在蒙箏爬上去時白素荷就將火圈重新封死了,探進來的那根根須受不住熱,最終還是沒再管被蒙箏扯得七零八落的那層膜,刺溜退了出去。白素荷眼看頭頂有出口,卻因為位置太高她夠不到而心焦,正考慮是不是要犯險也學著蒙箏的法子一試時,就聽見了蒙箏的招呼。
“把繩子綁好,其他別管,我會拉力上來,不要分神!”
蒙箏早就將繩索的一頭綁在自己腿上,橫臥在薄膜帶兩側,一見白素荷依言做好準備,就抓緊手邊枯藤,以自己為軸艱難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沒法子,她的一條腿受傷沒法蹬地吃不上勁,隻能用這個笨辦法。辦法很頂用,雖然把蒙箏勒個半死,白素荷到底是慢慢上來了。
白素荷手一能觸到實物,雙臂使勁撐住就跳了上來。她一來為了絕後患,二來也是被這些根須氣狠了,人脫困了再不留情,焰鳥展翅飛舞,附近的根須來不及逃離,全被裹進了火中。
俯視根須在火焰中翻滾,白素荷心裏那口惡氣才算舒了出來。抬頭去找蒙箏,就見人癱在地上,從腿到腰被纏得結結實實,上半身卻隻剩下件內衣,有氣無力奄奄一息的樣子。
白素荷自己也是精力透支,頭暈眼花,剛才那一撐已經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要不是時間地點都不對,早已一暈了事。這會見到蒙箏這樣,白素荷也隻能挪過去幫她把腿上的繩索解開。兩人連抖散繩索理好重新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靠在一起,連話都說不出隻顧喘氣。
喘氣歸喘氣,兩人卻知道腳下那些根須盤結,白素荷一把火未必能真燒幹淨,這會還沒到能放鬆的時候,所以就算再困再累眼睛也睜得大大的,靠著下方透上來的火光,警惕地瞪著四周。
這一瞪,果不其然就瞪出了問題。
蒙箏剛上來時就看過一遍,記得那條會發光惡心巴拉的海藍薄膜帶隻有五六米長,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從下方根須被點燃後,由近至遠陸續有光點逐漸亮起,從點連成片,再從片連成條,黑暗中多出好幾道既似溝渠又似銀河的發光帶,有高有低,或明或暗的閃爍著。
白素荷和蒙箏能猜到這些發光帶就是她們腳邊的這層水一般的薄膜,剛才蒙箏試過覺得這層水膜似乎並沒什麼危險,但從被根須卷進土洞後種種見聞實在詭異,這會見到星星點點又出現好幾條,兩人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