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本來神經緊繃,以為城內又是一場惡戰,不想卻看到這麼一幅美景,均是嘖嘖稱奇。又見容十三隻打招呼讓小心腳下,沒說有其他機關陷阱,不由都走了神,四顧打量不止。
不過這片市地底和外間同樣有翻板陷阱,容玖不敢亂走,老實站在一棟房子前瞧牆上的畫。這幅畫畫的是一個女子,撐著紙扇坐在一株楊柳下,托腮而思。這城裏的畫風偏寫實,將那女子婀娜身段,嫵媚容顏刻畫得入木三分。容玖常年泡在古董店裏,條件反射地正對這幅壁畫估價,就覺得手裏的擔架被人大力往前扯了過去。
容玖一驚,抬頭看就見西日阿洪傻不愣登地想靠近那堵牆伸手去摸牆上的那個美女。容玖哪會想到西日阿洪會在這當口春情泛濫,西日阿洪那雙象腿往前又是一大步,容玖站立不穩,又怕一鬆手摔著擔架上的熱依木,踉蹌著隻能跟上斜跨過去。
這內城的盾路更是淩亂,他們被城內美景驚豔,沒顧上重新整理鋪陳地上的銅盾。容玖這一步跨過去沒看好落腳點,一下從銅盾邊上滑落,踩在翻板邊緣。
容玖向後一仰,擔架從手上滑了出去,接著腳下一空,心就慌了,兩手胡亂扒拉,總算拉住了一塊銅盾邊緣。藍醉和容十三先前就打過招呼說翻板下有尖槍陷阱,容玖哪敢放手,拉緊了銅盾就縮著手臂使勁兒想掙紮上去。但那銅盾本來就不是固定的,而且一塊接著一塊,他這頭一扯,這一片銅盾鋪成的路就散了架。
西日阿洪站在牆邊,剛覺得手臂上的擔架一重,直覺雙臂用力,硬是一個人把擔架架了起來,跟著馬上聽到容玖的驚呼,一轉腦袋就見到容玖的險狀。西日阿洪這會的反應倒是挺快,看容玖抓著的那塊銅盾往前滑,他又空不出手,就伸出一條腿踩在銅盾上。
大家都被容玖的那聲驚呼吸引了,包括蒙箏,根本沒想到腳下的銅盾會滑動。蒙箏本來就是單腿站著,手扶在白素荷身上,銅盾一動她根本站不住,驚叫一聲人就栽了下去。
白素荷被蒙箏一帶,跟著一起往下摔。地上的石翻板平衡度設計得本來就很微妙,兩個人體重疊加,重量超過容玖那頭,翻板立刻從微翹變成下斜。
這石板上打磨得光溜無比,白素荷伸手一撈沒找到能借力的地方,心底就是一沉,眼看著不但要往下摔,那些銅盾長矛也順著角度往她這兒滑過來,這下就算沒摔死,被這些銅盾砸在身上也得被活活砸得筋骨寸斷而死。
薩比爾原本離白素荷和蒙箏不遠,剛聽到容玖呼聲又聽到蒙箏和白素荷的聲音,他回頭就見白素荷順著石板往下滑,蒙箏卻沒了影子。情急之下薩比爾也來不及多思考,撲在銅路邊緣想拉住白素荷。但他個頭太矮,再說一個人也受不住兩個人下墜的力道,結果不但沒拽住人,自己也跟著被拉到那塊下滑的石板上去。
那側石板吃不住力本就斜了,再加上薩比爾,傾斜的角度就更大。不過薩比爾這一抓算是延緩了下時間,藍醉反應過來,跟著馬上撲上抓著薩比爾,另一隻手上的抓鉤一甩,險險卡在一間店鋪的窗框內側。
藍醉抓著薩比爾一蕩,剛把人全部帶離石板,原來鋪在石板上的銅盾就劈裏啪啦全部掉進了翻板下的洞窟裏。隻是這麼一來所有人就全部懸空了,四個人的重量全靠藍醉一隻手臂和一根抓鉤在支撐著。
容十三在附近走了一圈沒發現問題,本就讓他們在城門位置呆著,他繼續往前探路。這會距離遠了,就算聽到呼聲知道出了事,一時半刻也趕不回來救援。
藍醉和薩比爾一個手上傷可見骨,一個肩膀被穿透,這痂都沒結上就被這麼大力撕扯,白色的紗布迅速染紅,跟著血就滴滴答答懸空落了下去。
蒙箏是最下麵一個,她在發現牽連白素荷之後就鬆了手,隻是白素荷反手卻拉緊了她。蒙箏仰頭臉上就被薩比爾和藍醉的血濺了好幾下,知道這樣下去藍醉肯定撐不住,馬上開始掙紮,對白素荷道:“你放開我!”
白素荷單隻抓著蒙箏就夠嗆,當然知道薩比爾和藍醉更是吃力,但她若是放手,蒙箏掉下去多半會被坑底的尖刺戳個對穿,這手肯定是不能放的,所以隻是咬牙強忍,想挨到容十三回來援救。
蒙箏掙了下見掙不掉,伸手就去掰白素荷的手指頭。白素荷手都快抽筋了,被蒙箏一掰徹底怒了,低頭怒喝道:“你發什……!”
話說到一半,白素荷就停了聲,不可思議地瞪著漆黑的陷阱下方忽然閃動出幾點熒光,那幾點熒光迅速連成一串,像是被折亮的熒光鞭子。緊接著那根熒光鞭猛然彈到半空,她拽著的蒙箏一下子就變重許多,像塊秤砣似的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