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卿的獨占欲又開始作祟,讓蒙箏百般不適,一閉上眼睛就仿佛就回到千年之前,憶起賀蘭馥對夏若卿種種的千依百順。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讓蒙箏很是難受,分明不願想,卻不得不想。這般忽醒忽睡了好一段,外麵似乎已經過完了白天,在風沙中迎來黑夜。

他們進石屋避難時都是緊著最重要的東西拿,遮蓋的毛毯體積龐大,隻按照人頭數一人拿了一條。今天白天風沙起來溫度沒上去,到了晚上相較平日更要冷上許多。蒙箏感受白素荷似在輕顫,便把自己身上的毛毯也給白素荷蓋上。將白素荷從頭到腳捂得嚴實,寒意再也透不進去。

但蒙箏自己少了毛毯蔽身,立刻冷得打起顫來,手腳全抱成一團也抵禦不了這無孔不入的寒意。就這樣睡會醒,醒了睡,反反複複,蒙箏還是抵不過體力的過度透支,徹底睡去。

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人睡不好百般難受,睡飽了立馬神清氣爽。白素荷便屬於後者,長長地打了個嗬欠伸展手臂,心滿意足睜開眼睛。眼前依舊黑暗一片,不過外麵的風聲似乎小了點。白素荷動了動身體就覺得身前像是窩著個什麼東西,那東西隨著她這一動朝著她懷裏擠了擠,貼得更緊了。

白素荷最不喜歡和旁的東西貼緊,伸手就去推,觸手之下的冰冷倒嚇了她一跳。那東西被她這樣一推,打了個顫,跟著醒了。

蒙箏晃晃痛得要命的腦袋,才發現自己睡著後大約是太冷,不知不覺就往白素荷身上貼。這會白素荷應該是醒來了,發現自己挨著她,便要將她推開。

蒙箏心裏莫名一酸,收好猶掛在白素荷身上的手腳,向後退了一步靠回牆上,用低微得幾近含糊的聲音道:“白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白素荷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兩條毛毯。她眼睛在黑暗裏久了,能大概看到一些輪廓,便見蒙箏蜷成一個球般,窩在牆角。那樣子說不出的可憐淒涼。

“你幫我蓋的?你怎麼不蓋?”白素荷低聲問道。

“我不冷。”明明冷得牙齒都在打顫,蒙箏還在咬著牙嘴硬。

白素荷眉頭一皺,也不去戳破蒙箏這再明顯不過的謊言,把身上兩條毛毯朝她一丟,冷冷道:“我睡醒了,用不著了。”

不等蒙箏回應,白素荷站起越過藍醉和君漪凰,就出了內牆。

蒙箏身上搭著還帶著白素荷體溫的毛毯,剛才滲入骨頭裏的寒氣頓時被驅散許多。她抱緊毛毯,臉頰在粗糙的表麵蹭了蹭,忽然覺得很是委屈。

明明是夏若卿做錯了事,為什麼讓她來背負這個過錯呢?白姐總是這樣冷淡,她究竟要背到什麼時候,白姐才願意原諒她?

難道分了命數還不夠,真要把命賠給她,才能解氣嗎?

外牆有門那一側,沙幾乎將內牆和外牆間的空隙堵滿了,隻餘下小半扇門頭,透露出一點微光,隱約能聽到外麵的風聲小了很多。

容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蹲在沙的頂端把沙子往門外鏟。他聽到腳步聲響,回頭見到白素荷,就笑著招呼道:“白姐,醒了?”

“嗯,你怎麼不睡,跑這來挖沙?”白素荷爬上沙丘頂端,幫著容玖一起鏟沙子。

“十三哥和我怕沙子把門堵了,把我們都悶死在裏麵,不敢睡太熟。我們兩一直在這挖呢。”容玖笑道。

白素荷這才明白容十三之前為什麼不安排值守,原來他是打著讓其他人休息的主意,自己跟容玖守著。

“既然是同伴,就沒必要自己扛著。能來這的都不是嬌生慣養的人,你們說一聲就是了。”

“也不算扛著,我本來就睡不著。”容玖搓了搓自己鼻子,聳肩無奈道,“我這鼻子怕是沙子進太多出問題了,聞著一會香一會臭的。香的時候也就算了,臭的時候簡直能熏死人,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又香又臭?”白素荷一愣,“什麼東西?”

“不知道啊,說不出來。而且我再仔細去聞又什麼都聞不到,真是折磨死人。我之前那副鼻塞掉了,等風沙停了我得趕緊把備用的塞上,不然再這麼被熏下去,我沒渴死也被熏死了。”

“你說的味道,分辨得出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嗎?”

“分辨不出,不過昨晚上外麵刮大風,風沙又把門堵了大半。外麵的味道應該傳不進來。有味道的話……隻該是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