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馥,我會著人將耳璫送至你的屍身處,你離魂已久,我若現在放你離開,你會迷失在陽界之中淪為孤魂野鬼。”

“放心,我會解開耳璫外的符咒禁製,你來去自如。完成歸身之行後,自會有陰司引你去投胎轉世。”

“君漪凰?她與你魂魄漸融,我魘術所學不精無法分離你們,待你隨陰司入黃泉道後,她的一魄自可脫離,我命人再把耳璫帶回來就是。”

“阿馥,再信我一次吧,我不會騙你了,再也不會了。”

夏若卿靜靜看著那團熒光漸隱,四周重歸黑暗,依舊坐在碎瓷之中一動不動,仿佛感受不到任何不適,也不在意傷處是否需止血包紮。

她隻是抱緊自己,蜷在妝台之下,望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一語不發。

阿馥,我再沒必要騙你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淩寰宮鬧鬼的消息在後宮中不脛而走。

宮中雖最忌談論鬼神之事,但偏偏鬼神之事最是膾炙人口,不足一日整個宮中便再無人敢靠近那座冷清陰暗的宮殿。

唯留下夏若卿獨坐窗畔,默觀日出日落,月過中天。

白素荷對著緊抱住自己不放,哭泣不止的蒙箏,頭都大了。

這是病人,不能發火,淡定!淡定!

白素荷一遍遍自我催眠,整個人僵得像座木雕塑像,老老實實當蒙箏的發泄對象兼抱枕。

好不容易蒙箏似是哭累了,聲音漸小。白素荷呼了口氣,正想找個機會把八爪魚一般的蒙箏從身上扯下來,沒想到蒙箏竟然就著滿是鼻涕眼淚的臉,在她胸前擦來擦去,直接把她的衣服當作洗臉毛巾。

白素荷剛剛壓下去的火騰地一下又飆回來,甚至猶有過之,對蒙箏吼道:“你幹什麼?”

蒙箏神智仍不清明,被吼了並不反駁,愣愣望著她,眼神寂寥絕望,十足十像一隻被主人拋下的幼犬。

白素荷咬著牙,終究還是默念十遍道家心經,自己承受了自己的那股心火。

好不容易聽到外間響動,正是藍醉的敲門聲。白素荷如蒙大赦,把蒙箏像撕狗皮膏藥一樣拉開丟回床上,幾大步逃出房門,逃難似的抓著達吾提就去挑藥。

喂藥自又是一番折騰,好在藥效上得很快,蒙箏服下藥後很快就安靜下來,白素荷這才得以脫身,回房又換了一套衣服來到樓下。

大桌上飯菜都準備妥了,就等她下來再動筷。白素荷看著那些白色黏糊糊的奶製品,又想起不久前蒙箏蹭在她胸前相似的液體,不由半點胃口都沒,喝了幾口奶茶就坐到一邊。

藍醉看白素荷一臉抑鬱,不由好笑,端著碗坐到白素荷身邊,揚眉笑道:“昨晚操勞過度就該多吃點飯補充體力才對,挑食不好。今天蒙箏躺在床上,可沒人給你開小灶了。”

藍醉說話的聲音不小,達吾提還一臉莫名,君漪凰和容十三都聽懂了。君漪凰嘴角扯了扯,故意將頭扭到一邊,容十三卻噗的一聲笑出來,一臉了然。

白素荷本就惡氣難消,聽到藍醉調侃,臉色立馬變了,冷聲道:“你說什麼?”

藍醉一看捅到馬蜂窩了,不敢再往這個點上戳,隻得忍笑賠笑道:“沒有沒有,我不過勸你多吃點飯,你別想多。”

“……”白素荷忍了又忍,見達吾提夫妻吃完離開了,這才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談妥了,五十萬,熱依木當導遊。”

“五十萬?”即便是白素荷也吃了一驚,“你瘋了?怎麼開這麼高的價。”

“不高了,流沙區沒幾個人敢去,這是買命的錢。西疆人信奉真神,他們認為那是魔鬼所在的地方,要讓他們克服信仰去那個地方可不容易。”容十三旁邊解釋道。

“最主要是我開錢,所以他連價都懶得砍。”藍醉對容十三翻了個白眼,悶聲道。

“你得了吧,我陪你這趟可一文錢沒要,還得貼上裝備和人,你還好意思讓我出導遊費?”容十三攤手道,“如今定下來了,我等會就給家裏打電話,讓他們把裝備送過來。”

“藍家不能動用,就麻煩你了。”藍醉這才擺出正經模樣,皺眉道,“不過那熱依木像是很討厭漢人的樣子,讓他給我們帶路真沒問題?”

“有問題也沒辦法,你找得到其他人?到時候緊跟著他,他總不至於就為了討厭我們,自己也往著流沙坑裏跳吧。再說不還有那麼一大筆錢麼。”容十三一副藍醉想太多的樣子,瀟灑起身回自己房間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