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方子怡端在手中的咖啡盡數撒在他那身明顯價值不菲的西裝上,整個人已然方了,張口結舌望著藍醉的樣子哪裏還有半分剛剛進來時的倜儻風度。
藍醉沒理會方子怡,隻是垂頭把玩著自己手中的眼球,兀自笑道:“方先生,既然大家以後是要長期相處的,這種事我總得坦誠相告,不能瞞著你,對吧?”
方子怡這時才稍微回過神,結結巴巴道:“是……是……藍醉小姐說的是!那個,我剛剛想起來今天下午公司還個重要會議我必須趕回去,就……就先告辭了。”
話說完也不等藍醉回答,方子怡跌跌撞撞站起就衝出了店門。
方子怡從翩翩落座到狼狽而逃,統共也不過十來分鍾的事。藍醉的位置靠近吧台擋住大部分視線,店裏其他人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頻頻往這邊行注目禮。
藍醉可懶得管別人的想法,慢條斯理掏出清洗液洗淨眼球假體,再把假體塞回眼眶,托著下巴繼續慢悠悠的喝冷了的咖啡,像是剛才發生的一切與她完全無關。
臨近幾桌有客人是看到藍醉摘眼球全過程的,也跟方子怡的反應差不多,匆匆買過單走了。君漪凰看到身周原本半滿的桌子轉眼空了一圈,不由頭疼,坐到藍醉旁邊,低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雖說君漪凰不是十分清楚現在這個時代對於男性的衡量標準,但根據咖啡店裏其他人的反應也能判斷出這個方子怡算是人間翹楚。她全程旁觀,雖覺如鯁在喉,又覺得如果能成事,也算是藍醉一個好歸宿。沒想到藍醉竟然不管不顧的直接把人嚇跑了,讓君漪凰很是無語。
“怎麼,你還真想我和他相親啊?”藍醉伸手在空中做了個捏臉的姿勢,“別忘了我說的話哦。”
“……”
聽得背後竊竊私語不斷,君漪凰不再多話丟下錢拉著藍醉準備換個地方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藍醉對於‘君漪凰居然真的想讓她跟個陌生男人相親’這件事似乎很不爽,坐在椅子上不挪窩。君漪凰無奈隻能仗著賀蘭馥的個頭半挾住藍醉的腰往外拽。賀蘭馥的麵貌本就生得美豔逼人,今天君漪凰的打扮又偏中性,加之動作顯得強勢霸道,與民國裝扮貌似柔弱的藍醉站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這一下留下咖啡屋外圍看熱鬧的人頓時紛紛了然的“哦”了一聲,對剛才那個帥哥為什麼匆匆離開的原因有了新的注釋。
藍醉感受到周遭人的轉變,忽然心情大好,主動伸手攬住君漪凰,兩人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人般在眾多觀眾目送下施施然走了。
再後來——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後來,君漪凰原來找個僻靜處訓誡藍醉一頓的打算在被藍醉摟著拖了一路逛遍小巷吃遍八方後也就不了了之。
說到底,對於方子怡的狼狽離開,君漪凰內心裏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在意。
當藍醉把一路買來的小吃全部堆在她手上,自己拿著幾串烤肉簽子吃得滿嘴油花卻笑得燦爛如豔陽時,君漪凰跟在她旁邊,看著她的笑臉,心神竟有些恍惚,有種想答應她來世約定的衝動。
想陪著她,想守著她,看她永遠都這麼開心。
這個她,不是蘇靈雨,是藍醉。
對於藍醉的陽奉陰違藍母似是早有所料,隻是打電話過來說了藍醉一頓就緊接著安排了下一場的相親。這一次藍母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安排的是個大學教師,信奉愛情是心靈的契合而非外貌的美醜。不過藍醉也不是吃素的主,一頓飯下來把以往的倒鬥經曆描述得繪聲繪色,尤其重點講述她有次她在陪葬坑中過夜,為免寂寞抱著陪葬屍骨相擁而眠的情景,直把那老師說得麵色青白,麵對一桌美味佳肴食不知味,勉強扒完碗中白飯就匆匆離去。
想當然耳,第二次相親繼續以失敗告終。
相親這項活動從開始以為藍醉介紹對象甩掉君漪凰為目的轉變成了藍醉與藍母間角力的工具,人是一個個的來,再被藍醉用各種手段嚇得倉皇而走。當第六個相親對象被藍醉弄走後,藍母終於不淡定了,再沒能保持住以往的冷靜,直接在電話裏開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