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夥計應了聲,剛拉開門,董仲又衝著床尾的三個醫生吼:”醫藥費又不是白給的,人醒了還不檢查下!”
接下來藍醉就變成了案板上的一條鹹魚,被人翻過來覆過去。終於那個帶頭四十多歲的醫生鬆開藍醉眼皮,關掉手電,開始了結語:“手臂骨裂部分恢複情況良好,身上的傷口也沒發生感染,口收得不錯,不過活動的時候還是注意點別掙到。今天抽的血樣我們會去做個毒性測試,不過初步根據今天的語言反應和瞳孔光反應,應該沒大問題了。還有你昏迷了二十三天,雖然每天都有人幫你進行物理按摩,但剛下地行走的時候還是留人在旁邊陪著。”
藍醉對醫生的檢查結論沒什麼反應,隻是靠在枕頭上看著三個人。她當然知道剛才那些結論其實都是廢話,日常檢查就能得出,根本不需要檢查那麼久的時間。
果然那個醫生話說完還是一副磨蹭樣,慢吞吞的收拾手邊東西,眼角不斷瞄著藍醉,隱約流露出好奇又惋惜的意思。
等人終於走了,病房內隻剩下董仲和君漪凰,藍醉才皺起眉頭問道:“他們怎麼了?我身上的傷沒什麼奇怪的吧,而且呆在這家醫院裏,他們不是早就見怪不怪了?”
“哼,他們不是好奇,他們是可惜沒戲看了。”董仲對藍醉哼了聲,說道:“剛醒就別東問西問的,吃了東西繼續睡。現在能吃能睡就好好過日子,不然等你媽騰出手來,你就等著被收拾吧。”
“我媽?”藍醉心咯噔一下,表情有點扭曲。這天大地大,她唯一怕的就是老媽。
“你這次死定了。”董仲接過夥計買來的稀飯重重放到藍醉麵前擱板上,“你倒好,闖完禍往床上一躺完事,你老媽去給你擦屁股去了。”
“仲叔……我好歹是女的,你能不能別在我麵前屁股屁股的……”藍醉笑得有點勉強,“我闖什麼禍了?”
“老子把你當丫頭的時候你給我充漢子,老子把你當男娃的時候你他媽的又跟我裝秀氣?”董仲橫了藍醉一眼,“你媽出馬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段時間老實點呆在醫院裏修養,查不到這裏來。你要擔心的是別的。”
董仲話說著,瞄了瞄始終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的君漪凰,再看回藍醉,表情說不清是咬牙切齒還是幸災樂禍,“趁著還有時間,想想怎麼跟你媽交代吧。”
話說完,董仲手一揮把夥計都趕出門,說道:“我知道你跟她有話要說,我先走了。”
隨著最後一個字說完,藍醉覺得身下病床一抖,房間門重重關上。藍醉苦笑搖頭,看來這次仲叔氣得不輕啊。
一雙修長卻異常慘白的手幫藍醉把熱粥蓋子揭開,又把配菜一一擺好,就在藍醉心生期待的時候,那雙手毫不遲疑的收了回去,攏在衣袋中,根本沒有任何要喂病人餐的意思。
“……”藍醉不情不願拿起勺子把粥往嘴裏舀,心裏微微泛起一點苦澀。她雖然全身上下上百道口子,當初送進醫院的時候確實是血肉模糊煞是嚇人,但實際上的傷勢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重。因為大部分都是被君漪凰的風刃傷及,傷口雖密卻極薄整齊,而且傷口裏沒有殘餘物不容易引發感染,躺了這二十多天大部分傷口都收口了。至於其他的傷,藍醉也並不怎麼放在眼裏。隻是在夢中見到了君漪凰曾經是如何對待蘇靈雨的,再對比君漪凰此刻的冷淡,想不心塞實在有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