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叔,你帶白素荷和蒙箏先走。”
兩個一個都不退讓,也是杠上了。董仲氣得牙直癢癢,直接開罵:“小醉,別鬧脾氣!”
“藍醉,你先上去。”君漪凰見狀也在旁邊低聲勸道。
“你們先走。”藍醉簡直跟頭犯強的小牛一樣,說不走就不走。
“你!白妹子,這樹幹裏看樣子隻夠一個人,我也背不了你,要不你先走?”
“我等藍醉。”
“……”
這一下找著出口了一行人卻偏偏全僵在當地,剛才一個個瘋了般想出去,現在卻一個個都讓著其他人先走。
“行了,都別推來推去的了。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幹脆就攤開來說,我要給我爸找藥,沒找到之前我是不會上去的。豹子,你和王叔都受了傷,你先帶王叔上去。”榆晨旁邊看得實在是不耐煩,一個個都有自己的打算,偏生又都把嘴巴封得死死的,這樣扯下去還不知道要扯多久。
“晨哥兒,我腿雖然是斷了但腦子還在。我知道你要給老榆找藥,我跟他一輩子的交情怎麼能把他的獨苗一個人丟在這裏麵。我跟著你,有什麼狀況多個人總多個想法。”
“榆哥,你和王叔都沒上去,我怎麼能走?你把我豹子當什麼人了?!”豹子一扯嘴角:“幹這行的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了,你要給榆爺找藥,不管是刀山火海我跟著你走就是!”
榆晨無奈的抓抓頭發,又是頭痛又是感動。他不願意明說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
“藍醉,我們這邊的打算你是聽到了,你準備怎麼辦?我們也算共患難一場,你來如果隻是為了求財,我建議你們先上去算了。我如果有命找得到藥拿得到東西,上去了還是按照跟來時的協議一樣我們分。但是我想求你件事,如果我死在了這下頭沒能上去,你們休整完了再下來,如果能找到藥能不能替我給我爸送去?就算還有萬一的機會……隻要能救醒我爸,你告訴他我應承下來的條件,隻要榆家有的,藍家要什麼都行!”
榆晨說得言辭懇切,藍醉和董仲也禁不住動容,雖說早就猜到了榆晨的計劃,但真聽到耳裏,感受畢竟還是不同的。
藍醉沉默了半晌,對著榆晨期盼的眼神,搖了搖頭。
“為什麼!這個條件還不夠?”
“藍醉,你都說了這棵樹有毒,還不快走。”
榆晨與君漪凰看到藍醉拒絕,不約而同開口道。
“不是不夠,是我也有急著要找的東西,拖延不得。”藍醉不理君漪凰,隻是對榆晨解釋道。
“果然……你來也不光是為了那些財寶。你不走我估摸董爺肯定也不走。好吧,蒙田,你一個大男人,照顧好白小姐和你妹,把她們兩先帶上去!”
“我不走,想辦法把蒙箏弄醒,讓她先走。”出乎榆晨意料的是白素荷跟藍醉一樣,完全不考慮直接一口回絕。
“你……你們都不走,我也不走!”蒙田眼珠子咕嚕轉了兩下,馬上下了結論。雖然那隻長得挺漂亮的女鬼說上麵沒危險,但是鬼話鬼話,鬼說的話能聽嗎?!一個個都不上去,肯定是有問題!而且這墓都快被他們給繞遍了,伍希和陳老頭又都死在這附近,陪葬的寶物搞不好也就在附近。說不定他們已經知道了具體的位置,說一堆冠冕堂皇的話把自己騙上去以後好多分一份。一路上都這麼多危險都捱過來了,就差這臨門一腳,要就這麼上去了自己才是個白癡!
蒙田的心思哪裏瞞得過藍醉和榆晨,兩個人衝著蒙田翻了個白眼。一路上兩個人對他都沒啥好感,他既然不想走也隨便他了,懶得再勸。現在就差最後一個——昏迷不醒的蒙箏。這個豹子下手也真是狠,後勁上那一手刀直接讓蒙箏昏到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實在不行……先安排個人送上去?
藍醉和榆晨還在考慮這個樹洞容不容納得下背著一個人行動時,像是應和他們心思一樣,躺在旁邊的蒙箏終於咿唔哼了聲,晃了晃腦袋慢慢睜開了眼睛。
“正好,醒了!”
蒙箏剛一醒過來就看到一群人虎視眈眈的瞪著她。她忍不住一動又馬上捧住腦袋呻吟起來,剛才亂七八糟的看到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東西,蒙箏到現在都不敢確定看到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丫頭,我們找到出口了,你自己先上去怎麼樣?”董仲蹲到蒙箏旁邊,盡量放柔了聲音問道,臉上的一大條疤反而因此扭成一條蜈蚣,看上去更加凶狠。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不走?”蒙箏扶著腦袋呆了半天,突然反問董仲
“嗯,我們還有點事,你先走。”
“什麼事?”
蒙箏的反問再自然不過,但藍醉卻和白素荷互相看了看,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疑惑。
依蒙箏的性子聽到馬上能出去,肯定樂瘋了,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探究其他問題?但是她的眼神卻清明得很,既不是之前陷入幻境發狂也不像被不幹淨的東西沾染的樣子,顯是沒有問題的。
“我一個人不走,我跟你們一起!”蒙箏揉著太陽穴,丟出的第二句話更讓其他人大吃一驚。
“這條出口很安全的,你不用擔心!”
“我跟你們一起。”蒙箏委委屈屈的看了董仲一眼:“剛才你們把我一個人丟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我看到了好多恐怖的東西。我才不要一個人呆著,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這一下的蒙箏又恢複了以前那種嬌俏天真的樣子,藍醉不明所以的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當是自己多心了。
董仲這下是著實鬱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虎著臉道:“一個個小娃兒還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董,你就認了吧。會到這裏來的內裏都是一德性,決定了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咱們這把老骨頭的活得也夠本了,陪他們瘋一次就是。”王富貴倒是比董仲想得開,笑嗬嗬的拍了拍董仲的肩膀,又對榆晨道:“晨哥兒,既然都不上那就隻能繼續往前走。你們兩是先過來的,倒是給我們說說前麵是個什麼情況。”
“前麵——沒什麼了,就是一個廣場。廣場中央立著一個雕像。我沒帶燈,樹枝太多太密把火光擋了大半,我看不太清。”
“魯莽,什麼都不帶就想一個人在墓裏闖。”王富貴伸手給了榆晨腦門一下,道:“帶我們去看看。”
榆晨摸了摸被敲紅的腦門,也知道自己當時那樣闖過去是九死一生,不敢反駁,乖乖的去前麵帶路。
藍醉扶著白素荷,本就走得慢,加上君漪凰就在她前後左右飄,藍醉看君漪凰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話要說,因此更是刻意落在了後頭。在走了一段與前麵的人保持距離之後,君漪凰馬上就發難了,平時鮮少動怒的臉上滿是怒容:“你為什麼不走?是不是要我把你丟上去。”
“你丟得動的話剛才就丟了。你真當我傻啊,你說你沒事我就信?”
“我本來就沒事,不用你多管閑事。”
“白姐,她沒事?”藍醉不理氣得跳腳的君漪凰,轉而去問她扶著的白素荷。
“嗬嗬。”白素荷嗬嗬了兩聲,看看藍醉:“耳璫都碎了,你信?”
“不信,所以我得趕緊幫她找魂魄。她本來就是我帶出來的,要是就這麼魂飛魄散找不到了,我這輩子都良心不安睡不好覺。”
“哦,睡不好覺我信,至於是不是因為良心不安,嗬嗬嗬。”白素荷涼涼的嘲了一句,才道:“我剛把她的禁製解了。”
“難怪我是說看著她的臉都清楚了點。禁製解了有什麼問題?”
“禁製能壓製陰力,但也能束縛魂魄。沒了禁製也沒有耳璫寄魂,她就沒了根,風一吹就散了,所以得趕緊在這墓裏另外找個合適的東西給她寄魂。要不然我都這樣了,還留下來幹嘛?我又沒自虐傾向。”
“哦,這就叫沒事。”藍醉把最後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眯著眼睛斜斜瞪著君漪凰,眼中怒火比君漪凰的更甚:“君漪凰,這閑事我藍醉偏就管定了,你給我一邊呆著去!”
大概藍醉因為火大,說話的聲音也忍不住大了點,前麵聽到了動靜。董仲朝後照了照手電筒才發現藍醉落下了一大段距離,折身就向藍醉這邊走來:“小醉,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沒事沒事。”董仲過來了藍醉也不好衝著君漪凰繼續發火了,朝著君漪凰翻了個白眼,扶著白素荷加快了腳步。
白素荷旁觀一人一鬼吵架,也不開口勸,樂得看熱鬧。看著明明在生氣還被藍醉倒發了一頓脾氣兀自鬱悶的君漪凰,心裏可算是舒暢了。
不是愛話說一半噎人麼,就別怪她耍點小手段報複了!
從出口過來的距離其實不算太遠,但因為樹枝盤旋交錯也並不好走,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穿過重重垂掛著的枯樹枝,到了之前榆晨所在的地方。這裏差不多已經是黃金樹的邊緣地帶了,沒了樹枝遮擋視線一覽無餘。這時候黃金樹上的大火早已經被樹脂澆滅了,前方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董仲打開碩果僅存的一個電筒,筆直的光線照了開去,在遠處逐漸發散被黑暗吞噬。即便是束光性極高的狼眼也沒能照到底,可想而知前方這片廣場有多寬。
董仲舉著電筒來回掃了幾次,總算找到了榆晨說的那個雕像。隻是那個雕像離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很遠,光線發散後就不太看得清晰。
董仲把電筒放下,沉吟一會道:“小醉,照明彈還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