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拒的手不再往外推,轉而攀附上蒙箏細膩柔潤的脖頸,卻在下一瞬死死卡在蒙箏咽喉上,毫不留情。
咽喉上的緊扼與窒息感讓蒙箏飛離的神智回歸本體,迷離與狂亂被壓下,蒙箏扶持白素荷的雙手鬆開,轉而拉扯咽喉上的手指。失去外力的扶持,剛剛醒來全身虛軟的白素荷身體一傾,手掌很容易就被蒙箏拉開。白素荷在水中掙動,卻盡量後靠與蒙箏保持距離,臉色冷得如冰似雪:“你幹什麼?!”
“我……我……”那一刹那的恍惚已經過去,蒙箏又變回那個單純軟弱的山裏姑娘。睜著無辜黑碌碌的大眼睛,蒙箏張口結舌,卻完全無法解釋剛才的衝動和狂躁。
即便恍惚,她也還能回憶起剛才的感覺。
絕望、渴求,希望能將眼前的人深深的揉入身體內部,兩人徹底融為一體,再不放開,再不分離!
難得的再見,她再也不想承受那撕心裂肺的心痛和銘刻入骨的孤寂。
那種感情,濃烈得足以將人徹底淹沒、覆滅,把理智通通吞噬殆盡。
蒙箏不知道這種感情從何而來,隻是偶爾在夢中,會因為朦朧的影子而活生生心痛而醒,留下浸透半席枕頭的水漬。
夢境裏心痛的對象卻從來都吝嗇於露出真正的麵目,唯一能聽清的聲音,隻有清冷悅耳溫柔纏綿的反複呼喚:“卿卿。”
“滾!”
聲音同樣清冷,言語卻不再纏綿,白素荷體力不支隻能勉強蹬著水,讓口鼻在水麵上下不斷起伏,臉上的憤怒和憎惡,卻一點沒有遮掩的意思。
“我……我不是……我……你先拉著我……”
幹脆利落的一個字,瞬間形成一把尖刀戳進蒙箏的心口。蒙箏不是第一次被白素荷冷言冷語,但是這一次卻異常的難受。鼻腔酸澀,眼睛裏有霧氣彌漫,不過這些在看到白素荷幾乎被沒頂的身影時都悉數暫時遺忘,蒙箏咬著唇抖著手,卻堅決的撲過去,再度把白素荷的身體拖出水麵,仿照剛才的姿勢,緊緊把白素荷擁在懷裏。
興許工匠修建到這間密室的時候,監管已經不是那麼嚴格,也或許曆經千年水和空氣的侵蝕,青石板依然堅硬牢固,填充在邊角縫隙裏的青灰石泥卻開始泛軟剝落。之前在掙紮攀附的時候,蒙箏已經用指甲和手指在石板旁側摳挖出了一個小小的孔洞,而代價則是外翻龜裂的指甲和血肉模糊的指頭。手指痛楚過頭帶來的麻木感在浸泡了冰水後開始恢複知覺,再次將手指伸入孔洞帶來的是貫徹心扉的疼痛,十指連心,蒙箏也從來不是一個意誌力過人的人,如非必要,她絕對不想再次承受這種痛苦。
但是她別無選擇,僅靠著一隻腳的兩根腳趾肯定不能穩穩固定在牆上,她也許靠著良好的水性和健康的身體底子還能在水麵上漂浮一段時間,可是白素荷的情況卻不容許繼續浸泡在寒徹骨髓的冰水裏。蒙箏隻能把自己固定在牆上,才能盡量把白素荷推出水麵,雖說水麵上未必比水裏好多少,這已經是蒙箏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
鮮紅的液體從傾斜的指尖滑到手掌,再微微顫動著滑入水中暈出一片極淡的淺紅。蒙箏痛得淚水盈眶,拚命的把白素荷的身體推在彎曲的腿上放穩,用蚊呐般的聲音細聲道:“你不要動,會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