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常年無雪，今年卻反常得很，剛立冬便下起了柳絮一般的大雪，林暮有些怔愣地看向窗外，在她的記憶裏也有這樣的一場大雪。
或許是今天的雪勾起了心底的愁緒，林暮忽然來了興致，將埋藏在自己心底的故事寫了出來。
發給編輯後，林暮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林暮剛泡了一杯茶的功夫，編輯就已經看完了稿子，打過電話來就開始給林暮做起思想工作來。
“這次能不能把結局寫的好點啊，你寫的文章十有八九全是虐的。”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些太急了，編輯放緩了語氣，“你也要為讀者們想想，這樣誰也受不了。”
“如果，”林暮握著手機的手指有些發白，將心間的酸澀硬生生壓下，閉上了那雙早已沒有當初意氣的雙眼，“僅僅是一個故事就好了。”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林暮給編輯說了一聲後掛斷了電話。
窗外的雪愈發密集，遠處的景物變得不甚清晰，林暮卻依稀看見了清中的影子。
那時的他們風華正茂。
故事的開端像是一場烏龍。
“哎，林暮，咱們老板搞的那個一幫一小組分出名單來了，你不去看看？”陳千初有些賊兮兮的過來撞了一下林暮的肩膀，一看就是得到了什麼情報。
看著自己的好友這樣，林暮從桌洞裏拿出西柚味荷氏，剝開糖皮就塞進了陳千初的嘴裏，“我才不關心這個好嗎？”
陳千初將糖含在嘴裏，有些含糊不清地說：“你當然不擔心，畢竟你光語文就甩我們一大截，但是我幫你留意了。”
“這次班主任可能分的有些問題，你和衛冽錦坐在一起。”
“什麼？”
環顧了一圈，陳千初用一隻手遮著口型，趴在林暮的耳邊分享著自己獲得的情報，“就是我們班除了語文幾乎科科第一的那個衛冽錦。”
“那挺好的，我可以問問他其他科目的題。”
對於這種事，雖然林暮覺得很驚訝，但是畢竟對她沒有影響，反而好處多多。原本以為林暮會和自己一樣激動的陳千初沒有想到林暮隻是淡定地拉著書包拉鏈。
果然和陳千初所說一般無二，望著大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座次表，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一時之間教室裏全是挪動桌子的嘈雜聲音。
林暮有些近視，但由於度數低就死撐著不配眼鏡，眼下卻是體會到了沒有眼鏡的苦惱。
身邊的人都急匆匆的朝著自己的新位置走去的時候，這時候站著不動的林暮顯得格格不入。
人群之中一隻手臂伸了出來，隨後聽見它的主人說了一聲，“林暮。”
找到了方向之後林暮也不再猶豫不前，直接朝著衛冽錦所在的地方走去，有了明確的方向之後，林暮甚至覺得桌子沉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同學們一個接一個落座，林暮加大了推桌子的力氣，原本摞在一起的書本不可避免的掉下去幾本，林暮趕緊攔住了其他書本下落的趨勢。
這麼大的聲音足以引來了全班人的注視，林暮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應該撿書還是應該攔著其他的書。
眼前出現了一雙手，這雙手纖長，將地上的書撿起來輕拍了幾下。
衛冽錦身上傳來的木質香淡淡的卻經久不散。
林暮也想不起來自己的書，隻是想著衛冽錦身上怎麼會香。
直到後來想起衛冽錦，都會感覺又重新聞到了那股香味。
“謝謝你。”
“沒事，以後我們就是同桌了。”
這段小插曲很快過去，快到沒有在其他的人心裏留下一點痕跡。
卻讓林暮平靜的心裏泛起漣漪。
這已經是每個人在清中的最後一年，每個人都恨不得將吃飯的時間都節省出來學習。
將紙上的題目又驗算了幾遍，林暮終於放心，喝著水杯中冰涼的水，看著下一個題目。
“朝朝，差不多得了，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有時候也要適當的放鬆。”
陳千初是知道林暮的脾氣，隻要自己認準的事情，別說要撞南牆才回頭，就算撞南牆也要撞到沒有一絲力氣才肯放棄。
“沒事。”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陳千初上前去拉林暮的手，“現在我們該去吃飯了，先聽我的。”
沒有等到林暮第二次拒絕陳千初，自己就已經被半走半拽出了教室。
“身邊坐著班級第一的大佬是什麼感覺？”
“當然是壓力很大，不過也好，可以鞭策自己好好學習。”林暮思考再三給出了一個比較中肯的回答。
得到了這樣平平無奇的答案，陳千初不滿意的嘟著嘴，用腳尖踢了一塊石頭，“就知道你肯定會這樣回答，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