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雁(1 / 2)

候鳥的故事是一個關於承諾的故事,一個對歸來的承諾。

——題記

他喜歡研究鳥,各種各樣的鳥類。

熱帶的、溫帶的,亞洲的、非洲的,凶猛的、抑或是溫順的,他都喜歡研究,甚至到了癡迷的程度。

在他公寓的書房裏,書架第二層,擱著十多本相簿,裏麵是這些年來他在世界各地拍攝過的鳥類,旁邊還附有介紹的文字,如果有客人來家裏做客,茶餘飯後,他會將相冊集拿出來,如數家珍地說給客人聽,但鮮少會有人感興趣。

他們隻是含著微笑禮貌地聽完,頂多再說上一句:“哦,這樣啊。”

在這些人眼中,世界上所有的鳥兒都是一樣的,沒什麼大的不同。

他找不到知交同道,隻好意興闌珊地將相冊集放回書架,從此再有客人上門時,他也不拿出來了。

有時朋友會好奇,最近怎麼沒聽你說起那些鳥兒?

他都隻是笑笑,並不答話。

這一天,他從繁忙的工作中抬起頭,按了按酸脹的後頸,偶爾瞥向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時,竟然看到了一隻離群的灰雁。

每年春天三四月份,成群的灰雁會從南方越冬地飛往北方繁殖,到了秋季,又飛往南方過冬,這是候鳥的遷徙習性。

現在已經是六月的夏初,不知道這隻灰雁為什麼掉了隊,都這個時候了,才孤零零地飛往北方。

出於習慣,他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想要拍下這隻獨行俠,但不等他調出相機,那位仁兄已經繞過對麵高聳如雲的大廈,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了。

他苦笑,將手機收好,看著對麵大廈的鋼化玻璃幕牆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就像是一座牢獄一樣。

他自己也身處這樣的牢獄中。

辭職的念頭如一串劈裏啪啦的火花,燃燒地猛烈,可惜隻蹦出來一秒,就被他無情地掐滅了,小孩子才有任性胡來的權力,成年人身上隻有責任。

午休時,女友來找他共進午餐,cbd附近有很多家快餐廳,美不美味不說,至少方便快捷,吃得快的話,十分鍾基本搞定。

他拿起一客三明治,聽對麵的女友抱怨領導和同事,她性子直爽利落,快人快語,就連發牢騷時也保持著高效率,一個個詞從她嘴裏蹦出來,跟機關槍一樣的頻率,稍微分神開個小差,三五句話就溜過去了,讓人不解其意。

好在他早就習慣了,稍微聯係一下上下文語境,就能知道她在說什麼。

“辭職,這破工作我是一天也幹不下去了!咱們倆都辭職,去創業!”

“創什麼業?”

“開公司,開一家科技公司。”

女友興奮地說著,在她口中,開家公司好像很容易似的。

“還沒跟你說,我最近跟幾個老同學接觸了一下,他們都有這個想法,咱們就缺個技術上的大佬來把關了,喬朗,你辭職來跟我們幹吧,你看你計算機領域那麼強,難道要給別人打一輩子工嗎?不如出來創業,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紮克伯格!”

“錢呢?”

他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女友卡了下殼,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但很快被自信的表情所取代:“後期可以去拉天使投資,這個我來管,你不用擔心,前期的話,我想了一下,咱們不是為婚房存了筆錢麼,就先不買房了,拿出來……”